有皇嗣也十分欣喜,自是更不允許天子胡作非為。
天子被氣得腦袋發昏,可幾位大臣卻覺得,他既然知曉有今日,那日又為何要衝動?
“朕……”
他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能說出口,眼下天子畢竟還年輕,對自己的名聲頗為看中,若放到六年後,他連上朝都不去了,整個人放飛自我,自然更不在乎為君的名聲了。
“陛下勿要憂心。”柳賀道,“首輔、幾位閣老及大宗伯都是極講信譽之人,今日發生了什麼,我等必不告知旁人。”
當今天子貪心又好面子,事情他可以做,但旁人不能說。
不過他也清楚這是他幹得不地道,心中多少是有幾分愧疚在的,柳賀和王錫爵語氣頗重,天子也沒有反駁。
……
待出了乾清宮,幾位閣臣面上都是一副無奈之色,不過縱然天子耍無賴,此事也有些汙了皇家名聲,但只要天子肯認,其餘都是小事。
何況天子終究是要認的。
宮中有李太后和馮保堅持,宮外大臣們又盼望皇嗣出生,若能有位小皇子自然更好,天子一己之力根本拗不過百官。
其實縱觀萬曆朝後期,國本之爭就是天子與大臣們的爭鬥,然而天子並非嘉靖帝,他玩弄權術的本事還是弱了些,最終仍是由朱常洛登基。
想及那樣的未來,柳賀便覺得前途無亮。
但到了如今,他已不會畏難了,當初張居正一心改革時,所面臨的形勢比今日還糟——依柳賀看,天子如今雖長得有些歪,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救。
只不過需要大臣們更用些心,不能一門心思附和天子。
難度著實有些大。
柳賀與王錫爵、餘有丁走在一處,張四維、申時行走在三人前面,待張四維往文淵閣的方向走去,申時行卻又繞回來,至三人面前:“我為官二十年,勸過無數人,可從未因家事費心。”
“汝默兄,誰又不是呢?”餘有丁悠悠嘆了口氣,“只盼陛下能回心轉意。”
柳賀覺得,天子應該會掙扎一下,待他確定自己掙扎無用,他恐怕就會屈服了。
幾位閣臣都當過日講官,對天子的習性自然有所瞭解,總而言之,他們這位天子各種毛病著實不少,但他們也不能要求天子天生成熟穩重。
只是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起來的。
“澤遠,自你入閣後,你我二人都未曾細商幾句。”申時行道,“今日恰
好元馭兄、丙仲兄都在,不如我們四人一道聚聚?”
為官之後,申時行、王錫爵與餘有丁四人也少有機會湊齊。
王錫爵脾氣雖然剛硬,但他與兩位同年關係都不錯,就算申時行過於圓滑,但他為官也有二十載,形形色色的官員都見過,比申時行更圓滑的也有許多。
餘有丁也沒有不願,他品性十分正直,和王錫爵很是投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