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頗為耿直,「三少爺此番遇難成祥,侯爺都看在眼裡。」
顏端站起身來,面向許先生鄭重一禮, 壓根不給許先生避開的機會,「還請先生教我,我婦人之仁竟是人盡皆知?」
許先生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顏端苦笑一聲, 沒再說話。
許先生發自真心地勸了一句,「三少爺還年輕。」
顏端謝過許先生,繼續看許先生和許先生的手下如何料理郭家派來的探。他的「故人」崩潰在先, 其餘探自然也堅持不住,吃了點小苦頭便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吐露了出來。
許先生整理了一下口供, 把厚厚的一沓供詞交給了他。
他接過來,翻看了一遍,便再次謝過許先生,命自己的侍從收拾一下,起身揣著供詞去向他父親復命。
來到父親書房之外,他就聽屋裡的父親輕描淡寫來了句「埋了吧」,進門一瞧,就見他大哥正坐在父親的手邊,笑容極其明朗。
他頓時更不是滋味:上輩的大哥在他記憶裡都有些模糊了,上輩大哥究竟有沒有這笑過?他把供詞交給父親,便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顏竣端詳了一下弟弟,感覺弟弟確實有了些不同,「怎愁眉苦臉的?聽父親說你『恍若新生』,看來想起來的沒幾件好事。」
顏端沒有直接接話,而是反問,「大哥怎這高興?」
顏竣不覺得有什值得隱瞞的,「父親昨天派人抓捕郭家安插在城外的探,雖然探沒抓全,但把李氏和李氏的好表哥拿了個正著。父親把這對苦命鴛鴦交給我處置,我剛剛見了他們一面,便成全他們送他們雙宿雙飛去了。」
顏端頷首道:「上輩李氏在亂軍進城後便失蹤了,若是讓她自己選,只怕也是現在這樣乾脆利落些。」
顏竣聞言來了興趣,「那我要問問你,我上輩怎沒的?」
「病逝。永寧帝想斬草除根,便授意幾位太醫……。」
顏竣並不生氣,或者說他有氣也不會當著老父親對弟弟撒,「和我預測的差不多,是永寧帝做得出來的事兒。」
他心裡想:即使弟弟得了機緣,也無法威脅到他的地位,誰讓弟弟上輩選擇了「仇將恩報」?
兄弟倆完全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覃靜州頗感欣慰,放下手中供詞,吩咐顏端,「你先回去養幾天,病好再來找人要人,把西關內外都清理一番。」
顏端起身領命。
目送弟弟緩步出門,顏竣小聲說道,「父親,弟弟變化不小。重活一回,許是……確有其事。」
應該不是弟弟和郭氏聯手演戲。
覃靜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把供詞也丟到大兒手上,「今年秋收後,你帶兵過北江,好生回敬一下郭汜達。」
顏竣收好供詞,笑出一對酒窩,「是!」
顏竣也告辭之後,系統才出聲,「便宜大兒氣量不錯誒。弟弟弟妹雙雙重生,他也沒有半點亂陣腳的模樣。」
覃靜州也很滿意大兒的反應,「我在這個世界能不能早退休,全看他了。嗯,婦人之仁的男主也並非全無壞處,他重生了也不會不擇手段地奪權然後不顧一切地報復。」
「確實。」系統有感而發,「顏端不討喜卻不至於完全不討喜……哦,對了,世界意志要我告訴你,顏端重生是個意外,她真沒有幹預。」
世界意志完全沒必要說謊,覃靜州笑道,「我信她。」世界意志若是能掌控氣運之,又何必在氣運之搞砸之後不停搖人?「不過氣運之想反抗命運,撲騰一下還是做得到的。」
系統笑了起來,「是的。不過顏端為了獲得上輩的記憶,代價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