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靜州撈兒子的時候,武安侯就在現場。
他非常清楚敏和公主看重老三哪一點,偏偏「這一點」實在沒法兒複製:他家老三是個人間絕色!
無奈之下,武安侯也只能跟親娘老太太對起眼神:從長計議吧。幸好老三對家裡有怨,但不至於真的離心。
他媳婦和他的長子長女還是老實憋在家裡,少出去礙老三的眼比較好。
覃靜州深知武安侯素來柿子撿軟的捏,敷衍完武安侯和老太太,回屋就讓伺候他的大丫頭和兒子提早收拾東西。
爾逍乖乖領命後又問了一句,「我也跟著收拾?」
覃靜州道:「成婚後咱們住公主府去,公主說的。」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努力自我調節的兒子,「我寧可去看公主的臉色,好過明明是自己家卻好似寄人籬下。」
爾逍一怔,旋即鼻子發酸。
覃靜州任由兒子在他面前抹眼淚,徐徐道,「你我父子,你娘還有你妹妹,這些年都吃了太多虧,偏偏有苦說不出。我娘自小就教我禮讓兄姐弟妹,教我吃虧是福。我越有德行,就越會被貴人看在眼裡。所以她讓我去找啟陽王,請他收回成命,不要收我為徒,不要讓我們兄弟不和,陷我於不義。可我娘她無意得知大哥大姐故意欺她,她倒想不開一病去了。」最後他笑了笑,「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爾逍情不自禁地想起侯夫人對他對妹妹也是各種教導,趁著他們對父親心存不滿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更後悔了。
覃靜州拍了拍爾逍的後背,「我也是好多年以後才想通。我犯糊塗的時候苦了你們兄妹了……是我做得不好。其實我並不想你們重走我的錯路。」
在後世,會向子女道歉的父母都很少見,更別現在。覃靜州只是稍稍真情流露,就讓蠢兒子潰不成軍。
爾逍人都傻了,片刻後他抽噎出聲,「父親我不怨你……是我太傻!你都不怨我也不罵我……」
覃靜州攬住爾逍的肩膀晃了晃,「哭完就好受多了。」
最後爾逍靠著他爹待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收拾好情緒,起身告退,忙活他的事兒去了。
等爾逍走出書房,小熙也走出裡間,撲到她爸爸懷裡,「這就……差不多哄好了呀。」
覃靜州接住女兒,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只要他相信父親不是故意虐待傷害他們兄妹,他就能心甘情願地跟父親和解。雖然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他最多就是少許意難平。」
小熙點了點頭,「有一說一,這個哥哥脾氣蠻好的。」
覃靜州揉揉女兒的腦袋瓜,「我儘量洗白原主,大半因為爾逍。」
與此同時,德妃終於在宮中等來了她業已開府建牙的兒子晉王。
心上人肯給自己個好臉色,晉王這兩天心情都挺不錯。行禮後他坐在德妃手邊,笑著問,「母妃找我什麼事?」
德妃嗔道:「沒事不能見你了?」
她知道兒子最近對個外室很上心,但心腹查了一通,發現對方良家出身,爹孃先後去世孤苦無依,也就罷了,她才不會為這種小事跟兒子鬧彆扭,「你父皇下旨賜婚了。你敏和姑姑的新駙馬正是爾氏的親爹。」
晉王「嗯」了一聲,「母妃的意思是?」
德妃直言道:「提一提爾氏的位分,正妃不行,起碼許她個側妃。你媳婦沒了一年,你可有什麼章程?」
晉王原配亦是名門貴女,只可惜一年前難產而亡。
晉王經母妃提醒,回想起原配妻子,可惜妻子的面容都模糊了起來,至於入府後就安安靜靜的爾氏,他乾脆連人家長什麼樣都忘得差不多。
他想堂堂正正迎娶心上人,但他也知道這事極不好辦,他得連過母妃和父皇兩道大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