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布魯西是怎樣在檯燈下皺著眉寫筆記。怎麼把自己當成模板一步步完善應變策略，又是怎麼剋制地, 微微抿起嘴巴在筆記本末尾填上一句『想他』。
只是想像，布魯斯就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布魯西成為蝙蝠俠的引路人。現實地說, 布魯西選擇守護哥譚，選擇成為蝙蝠俠的那一刻起，他身上就不可避免地打滿了布魯斯的印記——畢竟這是他唯一熟悉，而且能夠模仿的物件。
即使如此，面對面的感受畢竟不如記錄了所有心情的筆記本來得直觀。
布魯斯手指撫過末尾的兩個字，剋制地抿唇。
類似的記錄有厚厚一沓。比起戀愛筆記，更像是布魯西蝙成長筆記。翻過一頁頁紙，就好像跟著當初的布魯西重新走過他遇到的那些困難。
……那些布魯斯因為各種顧慮而缺失的過往。
那些，布魯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點成長，努力模仿、追逐、超越……和思念自己的過往。
三年，一千多個白天和一千多個夜晚。
布魯西不是每天都會記錄，但只要記錄了，總要在結尾剋制地留下一句『想他』。
屬於布魯西·韋恩內斂和浪漫似乎都在這兩個字裡得到了極致的體現。
布魯西在自己努力成長的同時，也沒有片刻停止過思念心上人。布魯斯得說，這確實分外讓他滿足，感覺就像布魯西在失去聯絡的那幾年也從未想過要離開自己。
——在當時來看，這段感情本該是沒有結果了。
理智點來看，布魯西應該直接放棄這段感情，而不是一直把自己困在裡面……就算是當時的布魯斯，也會這麼勸他。
人總要向前;看，總是困在一段感情裡面，各方面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無望的戀情。
布魯斯確信自己會這樣說。
但不可否認，看到布魯西從沒停止過的『想他』，作為被思念的物件，布魯斯的虛榮心和掌控欲得到了雙重的滿足。
他向後翻頁。
紙張在房間裡發出摩擦的聲音，就像布魯西緩緩對他敞開心裡上了鎖的房門，讓布魯斯能夠清晰地觸及戀人所有的想法。
本子翻過了厚厚的一疊，布魯西也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能夠勝任蝙蝠俠的職責。他開始變得成熟老練，能夠果決地解決所有意外，哥譚也在所有人的努力下越來越好……綴在筆記末尾的小小尾巴突然變了。
從『想他』，變成了『愛他』。
布魯斯翻頁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瞥向上方的筆期。
已經是他們分開的兩年後。
兩年。
似乎布魯西終於覺得自己有資格把所有的愛慕宣之於口——他終於成為了真正的蝙蝠俠，終於能夠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守衛自己深愛的城市。
他循著布魯斯的軌跡，從普通的醫生成長為一隻合格的蝙蝠俠。
也終於敢說出自己隱藏已久的情愫。
只是應該聽到的那個人不在。
他們之間隔著時間和空間，曾經的相遇只是意外下的驚鴻一瞥，此生也不一定會再相見。
所有能讓布魯西記述和傾訴的物件，只不過是面前;的筆記本而已。
「布魯斯？」
布魯西提著菜回來。
是韋恩莊園統一採購的新鮮蔬菜，質量比市場上好出一截——哦，還有阿爾弗雷德特製的小曲奇餅。
布魯斯看過去。
「你怎麼把這個翻出來了——」他的戀人沾著滿身餅乾的甜香對他微笑。
「……」觸及布魯斯的眼神，布魯西臉上的笑收了點，「你不高興？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