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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不管他什麼臉色,又往劉端比了比,
“謝大人,他姓劉,也是我在嶽州的鄰坊”
都是鄰坊
餘暉落盡,天地垂落一片清明,很好的掩藏了謝欽眼底冷冽的寒意。
一個什麼樣的人,值得沈瑤當著他的面撒謊,隱瞞他們夫妻關係。
男人的直覺,有的時候也格外敏覺,無論是謝欽,還是劉端,眼神慢慢相交時幾乎已明白了對方是什麼身份。
謝欽從來沒有這麼認真打量一個人,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
劉端看得出來謝欽常年身居上位,雖未著官服,那一身赫赫官威幾乎掩藏不住。
他雙手合袖朝謝欽行了個禮,“晚生見過謝大人。”
謝欽睨著他,淡淡頷首,“原來是劉公子。”
沈瑤既然沒與劉端坦白身份,自然也就不能邀請他進府喝茶,劉端敏銳察覺出沈瑤與謝欽之間的尷尬,很識趣地朝沈瑤告辭,
“肆肆,我就住在國子監學舍,你若有事可讓沈伯父與我捎訊息。”
沈瑤擔著謝欽妻子的身份,又怎好隨意與外男往來,心想回頭怕是得喬裝出門去見劉二哥,便笑眯眯道,“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心裡有數的。”
劉端看了一眼牆內亭臺相接樓臺高聳的謝府,朝二人再施一禮,沿著小巷離開了。
目送劉端遠去,沈瑤回過神來,卻撞入謝欽幽黯的視線裡,她略生幾分尷尬,往角門一比,“咱們快些回去吧。”
謝欽深深看著她,沒接她的話,先一步跨入角門。
沿著西面長廊徑直抵達故吟堂,謝欽腳步快,沈瑤提著裙襬小跑方才跟得上,待謝欽從夾道進了堂內,沈瑤抄近路從浴室的甬道鑽進了正屋,來到明間東西張望不知謝欽在何處,黎嬤嬤努著嘴往西次間指了指,沈瑤趕忙掀開珠簾進去。
謝欽端坐在桌案後,手裡正擒著一杯涼茶,臉上已恢復了雲淡風輕,往窗下的藤椅一指,“坐。”
沈瑤抿唇乖巧地站在他前方,小聲道,“我不坐。”她垂著眼,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只是細細一想,她也沒什麼不對,他們確實是假夫妻。
謝欽抬起眼,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這眼神好像與以往有些不同,沈瑤不敢大意,便挨著藤椅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勢。
謝欽臉色這才緩了下來,淡聲問,“他是何人?”
沈瑤眨巴眼答道,“就是先前我與你提過的劉二哥,他是我在嶽州莊子上的鄰坊,他家裡兩個兄弟,劉大哥已娶妻生子,劉二哥致力科考,他父母皆是莊稼人,劉嬸對我可好哩,我年少時不太會動針線,衣裳破了都是劉嬸給我縫補的。”
“我與劉二哥一起長大,他教我讀書認字,我視他為兄長。”
謝欽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完,眉目低垂目光落在前方的筆架,又似看著虛空,
“所以,和離之後,你打算回嶽州?”
沈瑤不假思索點頭,“是。”
謝欽眼神陰沉沉的,陷入靜默。
沈瑤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卻還是解釋道,“我畢竟在那裡長大,對嶽州一帶熟悉,鄰里鄉親的都對我極好,那邊的鎮上宅子只要四五百兩一棟,我攢些銀子回去,買一棟宅子,盤兩畝地種果子,營生有了,吃穿不愁”
再找一個老實人嫁了
說到最後她嗓音怯怯的,“我就是想給自己安一個家”
他深深閉上眼,心頭躁意一陣又一陣翻滾,半晌,他緩聲道,
“我明白了。”
僵硬的起身,大步離開了故吟堂。
沈瑤也沒跟著相送,而是從撐開的窗牖處探出一個頭,待他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