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滕國沒有滅亡之前,兩國互相針對對方的刺殺層出不窮,折在其中的皇嗣都算不上少,燕清黎有這種類似於被害妄想症的行為也可以理解。
聽著窸窸窣窣的響動聲,秋蘭溪有點漫不經心的想,要是這時候來上一道閃電……
正這樣想著,明亮的閃電驟然劃破天際,秋蘭溪看到了對方正伸手攏著濕-發,後背完全暴露了出來,幾根細細的帶子綁著,一切都一覽無餘。
她的面板極好,說是膚如凝脂一點都不為過,但比起普通女性那種精美又需要精心養護的感覺不同,旁人可以清晰的從中感受到一種力量感,每一個部位都像是精密的儀器組合在一起,看不出絲毫柔弱感。
但真正讓人驚詫的,卻是從後心一直快蔓延至尾椎骨的一道巨大的疤痕,暗沉的色澤與周圍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什麼利物在刺進去後仍不過癮,而是要將人一分為二劈開一般。
秋蘭溪忍不住一抖,難以想像在這個醫學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的時代,燕清黎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柔滑的指腹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凹凸不平的感覺,燕清黎身軀驟然僵住。
秋蘭溪一下就明白了今夜燕清黎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了,根本不是因為什麼痛經,純粹是因為暴雨影響到了這道傷口吧。
她將身子貼過去:「殿下,疼嗎?」
燕清黎輕輕掙開她,不想對方觸碰,她伸手一撈,不願談起這個話題,拍了拍她的背:「早不疼了,好了,快睡吧。」
秋蘭溪愣了一下,以燕清黎的心胸,她覺得對方應當不是會厭惡身上美醜之人,她抿了抿唇,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問:「這是怎麼弄的?」
燕清黎沉默了一下,才說:「父皇在潛邸時遇上了刺客,我幫他擋了一刀。」
她很少有坐姿不端的時候,秋蘭溪以為她是對自己要求高,實則只是那樣做才是她最放鬆的時候,其餘姿勢她保持不了多久,便會覺得隱隱作痛。
秋蘭溪恍然,突然明白慶和帝為何會對燕清黎這麼縱容了,除了確實寵愛燕清黎以外,也有這一刀『救命之恩』的緣故吧?
燕清黎摸著她柔順的髮絲,低聲詢問:「嚇到了?」
秋蘭溪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是覺得這道傷疤會讓她聯想到什麼血腥的場景,她心下一軟,在燕清黎唇角親了親:「殿下,我也是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的,怎麼會被嚇到?」
她輕嘆:「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第36章
秋蘭溪說了那麼多的假話,唯獨這一句真真切切。
她記得,慶和帝登基時燕清黎年歲並不大,將將十幾歲的年紀,哪怕早熟,但在為慶和帝擋刀之時也必然沒有想那麼多。
這樣的疤痕現在看著尚且讓人心驚肉跳,她都難以想像以往燕清黎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秋蘭溪來說,這是她必然不可能做到的事,雖然她的父母都走在了一條『無私』的道路上,可她卻從小就對此無感,讓她為了別人付出生命,她必然是不願意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總容易碰上與她截然相反的人,或許是父母的緣故,秋蘭溪從小的交際圈見到的都是這樣的人,同齡人成績好壞尚且不論,幾乎各個都是那種哪怕平時看了大人都能嘆氣的,關鍵時刻卻總能讓人放心、驕傲。
換了一個世界,秋蘭溪本以為自己是碰不上這種人的,結果又遇上了燕清黎,簡直是權謀者中的一朵奇葩,奇葩到秋蘭溪有時都覺得這個人與這個時代才更格格不入。
她甚至覺得,這樣的人如果身處於她那個時代,也必然是不會泯然眾矣,甚至還會因為沒了『傳男不傳女』這個限制,變得更加耀眼。
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