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玩會兒遊戲，&rdo;林九昕說了句：&ldo;你先睡吧。&rdo;
即便迷糊得腦漿子都稠成一坨了，謝霖還是把臉轉出來，他使勁抬起那千金重的眼皮：&ldo;怕沒地兒啊？&rdo;說著，大肉蟲子似的往牆那邊蠕動。
休閒區不算大，貴在風水好，整體搭建在一個臺階上，兩面挨牆，糰子正好堆進角落，封鎖兩個方向，只要不睡覺練武術，擠一點也沒誰能滾到下面去。
他側躺著，特意把身體立起來，給林九昕秀出寬敞的空間。
&ldo;……我沒那麼困。&rdo;林九昕頭也不抬，手機螢幕在他眼中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
看著他，謝霖長籲一口氣，撐起身，從趴到跪，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地慵懶倦怠，他大力甩了甩頭，下了墊子，一腳襪子，一腳鞋地向外走。
林九昕手上玩著，反應慢了，等抬頭時嚇了一大跳，忙上去一把扯住謝霖：&ldo;怎麼了？&rdo;
&ldo;你不不睡麼？&rdo;謝霖回身，一臉得不到滿足的怨恨表情。
&ldo;霖哥……&rdo;林九昕剛要說話。
&ldo;我洗把臉。&rdo;沒讓林九昕再抓他衣服，謝霖一掙，繼續走。
當床成為一件奢侈資源時，即便困得睜不開眼，也沒有自己呼呼大睡讓人家一邊幹看著的道理，他臉皮沒那麼厚，更何況，從早上離開林邵楠家到如今的廢工廠，這個人經歷得只會比他多得多，不困？騙鬼去吧。
&ldo;我不是不想睡，是睡不了。&rdo;
走了幾步的謝霖聽到林九昕在他身後這麼說。
他轉過身，看著他。
&ldo;廠子真就這玩意能睡人。&rdo;林九昕踢了一踢腳邊的糰子。
&ldo;我不瞎。&rdo;
進來隨便逛一圈就知道，這種跟廠區風格一點不搭調的物件只此一件‐‐萌態可掬的棉花大團團。
&ldo;我沒法跟你一塊兒睡，&rdo;林九昕停下來舔著嘴，像在猶豫什麼，最終他看著謝霖的眼睛：&ldo;我會……升旗。&rdo;
呼吸倏地一緊，謝霖跟著猛眨了幾下眼睛。
片刻之間，睡意全沒了。
靜。
很靜。
前所未的，長久的，極為尷尬的靜。
哪怕林九昕事先預判過謝霖的反應，哪怕他自認為做好了心理鋪墊，哪怕覺得袒露性向即便對方不接受他也不會怎樣，哪怕他他媽都不知道哪怕些什麼幾把玩意……反正就說出口了。
當看到彷彿被按下暫停鍵，定格成一幅靜止畫面的謝霖，林九昕好像被人狠狠捏了下心臟，氣都喘不上來。
也許是被逼到避無可避，也許只是喝多了壞了腦子，也許刺激一晚上他真受不了了，也許就是想讓這麼困的哥哥可以睡個好覺……
說吧，也就說了，還他媽巨直白地形容了一個鳥兒的動態？？
林，九，昕。
他牙齒咯咯地碾出異樣響聲，忽地，聽到謝霖的聲音。
&ldo;廠子有牙刷牙膏嗎？&rdo;
林九昕定住，緩緩地抬頭看謝霖。
謝霖又問：&ldo;有麼？&rdo;
一秒。
兩秒。
不知過去多少秒。
……
突然，某人打雞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