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那是他自找的,他魔性難除草菅人命就應該被天譴,可是……
一想到北雪沉被別人肆意鞭打肆意折辱的場景,他就感覺心臟幾乎要緊縮成一團。
「你出來找過他麼?」葉雲桑繼續說道,語氣帶著似嘲弄,「你可知他在快死的時候眼睛還一直望著客棧的方向麼?他抱著最後一點期望,期望師父能迴心轉意出來看他一眼……可是他等到了全身筋脈斷裂,皮都險些被人扒了的時候,都沒有等到那個身影……多可憐啊,都快被人侵犯了,居然還在想著那個無情的師父。」
東方斐攥緊手指,倏然開口,「不要說了!」聲音低啞,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葉雲桑說的沒錯,若北雪沉只是北雪沉,真的已經死了,死在了某個大雨的夜裡,被人肆意折辱後悽慘死去,屍體被毀得面目全非。
他的那個乖巧腹黑的小徒弟,那個與他相依為命,不辭生死來救他的徒弟,已經死了。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那個冰冷嗜血的魔頭葉雲桑。
東方斐一時間心緒劇烈起伏,胸腔中氣血翻湧,喉頭一甜,他猛然轉過頭去,一口血噴了出來。
漆黑的石牆上頓時添了幾分血紅。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挑起他的下巴,東方斐被迫抬頭,對上了一雙略帶嘲諷的眸子,「怎麼,仙尊大人也會心疼?」
東方斐一怔,「你喚我什麼?」
葉雲桑卻笑了,大拇指慢條斯理地為他拭去唇邊的鮮血。他的力道很大,在東方斐白皙的臉上留下了重重的紅痕,如同雪地裡的桃花般艷紅。
東方斐的心無端開始狂跳。
葉雲桑彎腰看著他的眼睛,桃花眸中綻開了笑意,「扶蒼仙尊,這花不翡的殼子,您老人家用著還舒服麼?」
東方斐:「!!!」
這下無疑是往他腦海中扔了個巨雷,炸得東方斐整個人都懵了,「你怎麼……」
「蒼龍幻型訣,傳聞為千年前扶蒼仙尊創立。」葉雲桑說著,「自仙尊隕落後,世間再無一人會用此招式,沒想到我的小師父原來是扶蒼仙尊變的,當真是給了本座一個大大的驚喜……」
東方斐:「……」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死了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能有人一眼識破他的真身。
今天一系列的大起大伏,饒是冷靜從容的扶蒼仙尊情緒也控制不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心緒起伏的厲害,既有對北雪沉的愧疚懊惱,又有被識破真身的訝然與混亂,一時竟沒注意到葉雲桑不知何時已經離他越來越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雙桃花眼眸已經近在眼前,眸子彎了一彎,漾出一抹邪氣,「本座從剛剛開始就很苦惱,若是殺了你,平心而論本座還有些不捨得,可是若是放了你……本座又不甘心,這樣一個仙尊,若是讓修真界得了去豈不如虎添翼,日日與本座作對?」
他周身幽幽淡淡的梵香將東方斐縈繞,形成一種微妙的氣息絕對佔領。
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這種氣息對東方斐而言並不陌生,他當時與北雪沉同床共枕的時候聞到過很多次,那種好聞的氣息讓他每每都能睡得很好……
但是現在,這股氣息卻多了一股強烈的侵略性,這讓東方斐感覺又熟悉卻又不適,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想要拉開距離,「那你想怎樣?」
「若本座沒猜錯的話,仙尊修的,是無情道吧?你說,本座若是破了你的道,你還能再如往昔那般高高在上麼?」
破道?
他想怎麼破?想要與他結為道侶?
東方斐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一下,葉雲桑一副想要折磨死他的模樣,可不像是想要請求結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