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最裡面那間囚室中關了一位白衣男子,身上纏著重重鎖鏈,此刻正闔著眸子半倚著牆,似是睡著了。
想到幾日前魔君大人就是從這男子的囚室裡出來的,獄卒忍不住多看了這男子幾眼。
他的狀態看起來並不怎麼妙,面色十分蒼白,薄唇失了血色,長眉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起,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痛楚,身上的衣衫好幾處印著斑斑血跡,看上去受了不輕的傷。
要不要稟告魔君大人?
獄卒有點踟躕,但是轉念又一想,這人可是仙啊,天底下的仙家死一個少一個,全都死了才好!
況且這監牢裡關著的人啊魔啊哪個身上不是傷痕累累,有的甚至腿腳都缺了好幾截,天天在牢裡痛苦哀嚎□□,因此和這些人比起來,眼前這個男子算是受傷輕的了。
而且魔界大人把人扔到監獄來,不就是任他自生自滅的意思麼?
想到這裡,獄卒腳一轉,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敲了敲鐵欄,嘖了幾聲,「嘖,見鬼的仙。」
東方斐眼皮動了動,被這聲音吵醒,意識昏昏沉沉地像是吃了蒙汗藥一般,看什麼都不太真。他只感覺身體一陣陣發冷,頭也昏沉滾燙的厲害,像是被籠在了一個滾燙的蒸籠裡,胸悶氣短全身酸軟。
大概是發熱了。
東方斐迷迷糊糊地想,他不是在打坐麼,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外面倒是有隱約的獄卒來回走動的聲音,只是像是隔了一層水面般朦朧聽不真切。東方斐手中捏了個訣,體內的靈氣被鎖靈咒壓抑住,僅有稀薄的靈氣能勉強使用出來,修補他被劈斷成好幾截的經脈。
其實東方斐恢復能力是很強悍的,若要是放在往常,這點傷他不出三天就能恢復,但是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的傷勢還是老樣子,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
不是他被上了所以心灰意冷想要尋死自殘,而是他現在也沒辦法自我醫治。
一來魔界靈氣稀薄,魔氣強盛,這濃重的魔氣如同一株株帶毒的藤蔓一樣纏繞在他身上,伺機便想要衝破護體結界蠶食他的靈氣。
二來……
他仙人的仙魔修為不同,雙修之後葉雲桑大概除了爽之外沒感覺有什麼,但是東方斐卻是吃足了苦頭,那股該死的魔氣殘留在他體內,日日夜夜擾得他不得安寧。
這幾重因素疊加在一起,即便是身體強悍如東方斐也撐不住了,身上的傷口恢復的奇慢無比,這麼久過去了,只是勉強結了痂,身上依舊是青一塊紫一塊。而內傷更是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更不妙的是,他好像發燒了。
憑藉這個高熱迷昏的視線與滾燙的呼吸來看,他燒得似乎還不低。
但他現在沒有多餘的靈力能分出來使用了,因此只能靠著身體本身硬抗。
那張床他是死也不會上去了,一上去他就能想到自己是這麼在這張床上被葉雲桑搓揉按扁肆意玩弄,若不是靈力不足,他能直接轟碎了這該死的石床。
東方斐閉著眸子坐倚在牆上,只覺得又困又冷,人不自覺中又睡了過去。
……
魔宮裡的人發現,魔君大人近期似乎有些奇怪。
倒不是說突然間換了性格或者說修了仙道那種驚世駭俗的奇怪,他的奇怪體現在一些小的方面。
譬如他近些日子忽然迷上了釣魚。經常拿著魚竿往湖邊一坐,聚精會神地等魚上鉤。只不過魔君大人似乎並不精通此道,一日也不見得能釣上來一條。
後來跟在他身後的擅長釣魚的賈護衛忍不住了,痛心疾首,「主上,這條魚已經吞了八回您的魚鉤了,您倒是收竿啊!」
只拋餌不釣,您擱這兒養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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