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自己若是葉雲桑,絕對不會在暗疾發作的時候見人,而是找一個無人的地方藏起來,幾日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的腦海中閃過葉雲桑那妖孽危險的模樣,又想了想自家腹黑的徒弟北雪沉,兩張臉在腦海中交替閃現。別說,面容倒是真的有幾分相似,可是氣場大相逕庭,不太像是一個人。
自家徒弟會撒嬌會賣萌會討巧,可若是把這些舉動代入葉雲桑那張臉後……
東方斐打了個寒噤,被自己腦海中腦補的葉雲桑搖著自己袖子賣萌的場景雷出一身雞皮疙瘩。葉雲桑那樣心高氣傲陰晴不定的魔,到底圖自己什麼才能下這麼大血本豁出節操?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眼前這個孩子說得或許是真話,可能他真的就是葉雲桑的私生子,私自偷跑出來的。
其實魔倒也無妨,東方斐並不是固守仙魔不兩立的仙尊。魔也好仙也罷,只要心性善良品行端正便是好的存在,無需除去。
小北雪沉坦然地任他打量,他也在盯著東方斐的一舉一動,卻從師父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因此這個師父到底在想什麼其實他也不太清楚。
末了,他小手扭著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很是忐忑緊張的模樣問道,「師父……您是生徒兒的氣了嗎……」試探性地想要去捉東方斐的袖子。
東方斐不動聲色地避開,站起身來,衣袍流蕩出一個弧度,語氣淡的沒有情緒,「為何一直沒有告訴我?」
北雪沉心中一緊,他用的是「我」,而不是「為師」。
「徒兒知錯了,徒兒害怕一旦告訴師父真相,師父會一劍殺了我……」小北雪沉人小個矮,聲音軟軟糯糯的,這一低頭顯得更可憐軟萌,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東方斐看了他一眼,「我不殺你,你好自為之。」
小北雪沉愣住,眼見東方斐要走,他下意識地跟了幾步,想去抓他的衣袖卻抓了個空,「師父,你不要我了嗎?」
東方斐並沒有回答,轉身離去。
北雪沉站在原地,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
仙門的人,果然都是這樣。
只要一聽到他是魔,立馬有多遠躲多遠,哪怕最初他沒做過任何惡,都會被冠上一個邪魔外道的罪名。甚至有些人上來問都不問,一察覺到他的魔氣就會抽劍想要取他的性命。
或許是變成了幼童的模樣後隨著身體變虛弱,北雪沉的感情波動也變大了許多,之前或許是做戲,但是現在卻是真實地有些難過。
他以為花不翡會和別人不一樣的,他以為……
可是,花不翡還是拋棄了他。
就如同童年時被一次次拋棄的重演一樣,他再度在最脆弱的時候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被仙道追殺,被魔頭覬覦,天天醒來就在想如何飽腹如何保命……情不自禁地又陷入了以往的黑暗回憶中。
北雪沉看著自己的手,小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還有四個可愛的小坑,可是當年就是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已經殺了不少人,有魔,有仙……
他微微垂眸苦笑了一聲,若是剛剛自己扔下花不翡轉身就走,去尋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自己封起來,那樣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現在說什麼已經晚了。
北雪沉一變小,周身的香甜魔氣會引得十里八方的魔物前來,吃了他便能增長一大截功力,他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唐僧肉」,還自帶引怪功能。若是待在花不翡身邊還好,能夠幫他遮掩絕大部分的魔氣,可這個師父不要他了,他若是強行跟上去說不定會被一掌劈開。
「師父……我是真的想要……算了……」
他自嘲般說一句,還沒說完,卻見前方那白衣人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