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靜到每個人都不敢用力呼吸,沒有一個人說話。
餘氏終於忍不住,衝上來抓住浮鬱的衣襟大哭:「你瘋了嗎?司陵浮鬱,我司陵家是欠你什麼?這潑天的榮耀你不要,還要拉著我們三房,拉著全部司陵家給你陪葬嗎?老爺,老爺!」
三老爺這時候哪敢出聲,他最是有心機又會察言觀色的,餘氏也是個蠢的,這種場合她一個妾室小房衝上去撒潑又有何用!
司陵衛權三掌下去掌心也是火辣辣地疼,但抵不過此刻他心裡的疼。浮鬱當真是瘋了嗎?昨晚在祠堂內他說出那般話,司陵衛權只覺得他天真、幼稚,但浮鬱總歸是知輕重的,就算他心中不滿於生母之死, 自己不是答應過他受封成仙后會將他生母牌位重鑄好生供奉。還不夠嗎?自己幾十年的心血,浮鬱想盡數毀了去嗎?
司陵衛權頹然跪倒在地,父子二人就這麼跪著,他看著自己從小教到大的親生兒子,哽咽道:「我到底欠你什麼?」
小仙更是愣在原處,一時之間甚至不知該接什麼話。他是萬萬想不到自己今日只是為了逃避翫忽職守的懲戒才來這人界一趟,只是送個詔令罷了,小事一樁,卻不想遇到這麼大的麻煩。
「你說得可都是真的?」
「兒以性命擔保。」浮鬱深深叩首,字字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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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餘氏再次出聲,怎麼能讓司陵浮鬱這個蠢貨就這麼毀了司陵家?她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罪過,但想來也知道若此事真的查出來個一二,司陵家的小輩們這一輩子肯定就毀了!
特別是她的康兒,本就因為是庶出而不受寵,她熬了半輩子終於把那個女人熬死了,自己才能說得上一兩句話,康兒好不容易能被他爹爹看重,怎麼能白白斷送在這裡!
餘氏撲了上去,淚水漣漣:「浮鬱,大少爺,你看在你父親的面上,看在司陵家養你到這麼大的份上……再說,那祁烈分明已經死了,你為他求得清白又有何用?就算如你所說,這一樁他情有可原,可樁樁件件,他也還是個惡鬼,為了一個惡鬼搭上整個司陵家,大少爺,不可啊……」
「他沒有死。」浮鬱淡淡四字,卻像驚雷一般將眾人炸得踉蹌一步。
司陵衛權猛地站起身來,他渾身都因為憤怒至極而顫抖,瞪大了眼睛回想昨晚之事,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是受祁烈蠱惑才會性情大變,我兒,聽爹的,你想求什麼爹都會滿足你,但絕不可在仙人面前如此胡鬧,爹……」
「荒唐至極!」一道如雷貫耳般的聲音響徹雲霄。
司陵衛權這才堪堪住口,顫顫巍巍地往小仙方向跪拜下去。小仙看了一場鬧劇,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把手裡的詔令重新收了入懷,居高臨下地睨跪在地上的一片:「司陵浮鬱,我可再問你一遍,你方才說祁烈尚且活著,是麼?」
「是的。」
「祁烈現在何處?」
「兒只求天帝徹查寇家一事,能還祁烈公道,祁……」
「我只問你,祁烈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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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家燈火通明,廳外頭圍著密密麻麻的人。
不同於外頭院兒裡的竊竊私語,廳內安靜得詭異,間隔一會兒便有一聲沉悶的響聲炸開來:「砰。」
「砰……砰……砰……」
卻猛然頓住,好一會兒都沒聲響了。
「誰叫你停下,給我打!往死裡頭打!」一道怒喝彷彿要把桌上的茶盞都掀開一樣,嚇得執棍的家丁「撲通」一聲跪下來,帶著哭腔喊道:「回家主,不能再打了啊!再打怕是要出人命了,大少爺已經暈過去兩回了……」
「那就讓他死!!!」司陵衛權一掌拍在桌上,驚得桌上瓷器「叮鈴哐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