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陵過了當場被抓包的那陣慌亂,也知道瞞不過去:「真沒什麼大事,人家可是一代鬼王,難道從浮鬱山下關了七百年出來就為了跟我牽手嗎?是我路上害怕纏著人家非要牽……那也不叫牽手吧,頂多叫抓手。」
老爸皺著眉:「我叫你跟著他是為了跟他學點東西,你自己注意分寸,你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
司陵覺得這話電視劇裡經常聽見:「您這話說得跟棒打鴛鴦似的……不過您放心,我很有分寸,我不想跟著他了,明天我就回學校。」
老爸:「又胡鬧什麼!」
司陵表情認真:「我沒胡鬧,您聽說過天師跟著鬼學習的嗎?今天要不是祁烈救我我就沒命了。我這次真的想明白了,祁烈問我知道不知道寇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沒告訴過我,我發覺許多事我都不知道。你說祁烈殘暴,卻自己卑躬屈膝地稱他尊上,你說人鬼勢不兩立,卻讓我跟著他學習。」
司陵看著老爸:「你其實打心底也根本不覺得我能當一個出色的天師,對嗎?也沒錯,我就是膽小又懦弱,很廢物。你就算逼著我繼承了天師之位又能怎麼樣?看見鬼之後拿刀割了自己的手說我身上流著司陵浮鬱的血你識相的話趕緊給我去投胎嗎?」
司陵把濕毛巾攤開晾好,語氣平靜:「爸,昨天我看見浮鬱山遊客暈倒了一片,總覺得我就算是個廢柴也該把自己一把火燒了好歹能取取暖,這麼想著覺得自己還挺偉大的,挺無私的,挺牛逼的。剛剛洗澡的時候我看自己的掌紋,想到我命裡有那麼一劫,想到那水怪的模樣,真覺得自己可恥,我不想留在這裡天天面對自己的可恥了,你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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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多雨,昨天剛下了一場雨,今天又是淅淅瀝瀝一場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走在路上打著傘吧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不打傘吧,衣服上又落一層毛茸茸的水霧。
司陵到學校已經是將近傍晚,手裡拿著傘沒撐開。
路燈被小雨暈開一團朦朧的光,司陵站在路燈底下,這裡是通往宿舍和圖書館的岔路口,他打算在群裡問問宿舍幾人有沒有在圖書館寫論文的。
司陵:我回來了!在哪呢!
大哥:圖書館,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要畢業證了,這時候了還在家逍遙
二哥:剛去面了個試,一會兒也去圖書館,幫我佔個機器我半小時內一定到
大哥:半小時太久了,圖書館全是人,佔了半小時沒人來我馬上被掛到表白牆上罵一晚上
司陵:我那也叫逍遙嗎,實話告訴你吧,本人已經開了天眼
大哥:666,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是愛神丘位元
司陵:?
大哥:?
司陵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轉而又問。
司陵:你不記得去我家的事情啦?
大哥:啥時候說去你家的,我咋不記得
司陵:……那前天我們去參拜呢?
大哥:你現在知道後悔了!都跟你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拜拜總是好的,你非說自己不信這些不跟我們一起去,後悔啦?我告訴你,你想去的話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了,累死個人,我們累得當天在山下的酒店住了一晚昨天才回來!
司陵嘆了口氣,鎖了手機螢幕。凡人,任人宰割的凡人,隨隨便便就被動了記憶,這下好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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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坐在大哥旁邊。
大哥湊在司陵耳邊低聲:「我是愛神丘位元,有沒有喜歡的妹子,我給你來上一箭,保證你倆甜蜜到白頭。」
司陵面無表情:「我信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不認識丘位元,只認識丘比沙拉醬。」
大哥讀研,不找工作,可能是在圖書館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