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蜻蜓拙劣質樸,自是看不出一點竹蜻蜓的痕跡,但戚武還是樂呵呵地摸了他的腦袋錶揚他,「這小叔叔做的像話!」
表揚完阿昌,戚武抬頭便看見戚文一副呆滯的模樣,「你們此去這麼長的時間,怕是累了吧。」
戚德倒是先回答了,「獻州山水甚好,自是說不上累,若不是趕著大哥的婚宴,我都打算在獻州多玩上幾日便直接赴京了。」
戚武笑罵,「算你奶奶個兔崽子有良心。」
戚德隨著笑了笑,也就是大哥的婚宴才能讓他鼓起勇氣回到這個地方了,看著戚德隱隱藏著的鬱鬱的神色,戚武壓低了嗓子,「你這小子,心裡頭的石頭放下了麼?」
戚德不言。
戚武嘆氣,「也罷,你這麼大個人了,該說的道理咱也都說了,你心裡頭如何苦自己俺不管,但若是再做些荒唐的舉動,小心大哥不饒你。」
戚德垂頭喪氣,「大哥,我知道,你別老這般說。」
戚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大哥話也說重了點,可大哥是為了你好,強扭的瓜不甜,你讀了這麼多書應當是知道這個道理,俺們老戚家還等著你再度光耀門楣,殿試上金榜題名呢。」
戚德點點頭,轉開了話題,「大哥,我明日便啟程,這些日子耽誤太多時日,翰林院的文書已經過來了,若遲了恐怕尚書責怪。」
「乖乖,這可耽誤不得,俺也是糊塗,非得讓你趕回來喝酒,你明日一大早便出發罷,還有阿文你……」戚武剛想問戚文進京的時日,一轉眼便不見了那戚文。戚武搖搖頭,「阿文這性子。」
戚德看了看戚文去的方向,雖說的是二哥陪著他去獻州散心,可他不知怎麼的,覺得二哥比起他來,好不了多少,「二哥也與我一同赴京,咱去獻州之前,二哥已是與張大人說了去意了,張大人亦是很贊同他。」
戚武點點頭,「你們倆兄弟在京城裡可要互相照應,光耀門楣自然是最好,可最要緊的是照顧好自己,咱在這鄉下鞭長莫及,只有你們自己好生照料了。」
戚德聽得有些傷感,但這日子畢竟喜慶,可不能說些這種話題,當下便不再討論,勉力跟著戚武一起招待眾位客人了。
午時時分,城裡請來的妝娘與喜娘都來了。
蘇凌剛坐起來又是吐了一回,孫大嫂給他喝了些暖胃茶湯,看著蘇凌那張漂亮卻蒼白的臉有些擔憂,「唉,婚宴甚為繁瑣,阿凌你這身子,你撐得過來麼?」
蘇凌拿著手帕擦了擦嘴,點了點頭,「大嫂莫擔心,阿武與那喜娘交代了,除卻拜堂,其他的一切繁瑣禮儀皆免了,何況我現在好很多了,那茶湯安胃,我肚裡沒吃多少東西,想必不會再吐了。」
孫大嫂將他的額發掛於而後,「你這孩子,阿武得了你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了。」
蘇凌不好意思地笑,「阿武也很好的。」
孫大嫂打趣地看了他一眼,「你瞧瞧,還沒拜堂呢,心都已經給出去了。」
蘇凌抿抿嘴,心裡想,阿武確實真的很好嘛。
這些天來,他害喜害得厲害,加之天氣熱了,晚上也睡不好,都是戚武連著幾個晚上在旁邊搖扇子給他扇風,還學了孫大嫂的手法給他揉肩放鬆,這幾日難得休息得好了,才得以精神漸足。
孫大嫂將他頭髮用著木梳梳順了,便出門喚了妝娘進來,妝娘一見著蘇凌的面,嘖嘖稱奇,「乖乖,這等皮相還要俺們來做甚麼?」
孫大嫂捂嘴笑,「這般嘴甜,是要討紅包罷,喏,這給你。」
一邊說著,拿出懷裡已經備好的一袋大紅錦囊裝著的喜錢給了那妝娘,那妝娘自是喜笑眉開地接了,掂量那重量,居然也不輕,喜娘原本對著鄉下人家的婚宴沒啥期待,這般一來,愈發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