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不欲與這等面慈心惡的人多說,他只走到戚武那裡,拿著詢問的目光看著戚武。
戚武道,「張掌櫃來簽了今年的契的。」
張大掌櫃笑道,「是,多謝戚大爺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則個,否則咱這一輩子都不安心啊。」
戚武冷笑,語帶諷刺,「是啊,那些個小人揣摩錯了你的意,跑來殺俺,沒成想,大掌櫃可捨不得俺死呢。」
張大掌櫃倒是臉不紅,接著說了,「也不知道我那副手起了什麼邪念,虧得俺報官及時,否則咱就是跳進黃河裡也說不清了。」
看著這樣的一副嘴臉,蘇凌心裡厭惡之感愈盛。
那張大掌櫃自顧自的喚了一旁的下人,扛上了兩大箱子,「戚大爺不跟咱這管教不好下人的糊塗蟲計較,咱也不能白白辜負了大爺的這份恩情,前些日子府上下人送過來四百兩定金便權當做俺管教不好下人的賠禮了,方才戚大爺也跟咱說了今年的收成,今年年景不好欠收,自是物以稀為貴,這五成藥款共計一千五百兩便先給戚大爺,剩下的一千五百兩待到那些水靈芝收成了,便一起給足您了。」
看著戚武沒什麼變化的表情,張大掌櫃討好而又卑微地說道,「只求戚大爺往後收成了第一時間考慮到小人。」
戚武翻開了其中一箱子,拿出一錠銀子看了看,「誰都不會跟這白花花的勞什子過不去,只要大掌櫃有心,那咱必是傾囊相售,」
張大掌櫃眉開眼笑,心裡卻恨得牙癢癢的,這群刁民,遲早有一天他會想法子整治整治的,今次刺殺戚武未遂,雖說讓自己的副手去衙門頂了包,但若是這村夫咬著死理磕著,說不準火就燒到自己腳上的,其次,那不男不女的妖物竟與蘇家斷了關係,自是不能再拿蘇府說事了,今年水靈芝遲遲未收,宮裡的太醫館早已經三催四請了好幾次了,若是耽擱了,恐怕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眼下,只能忍,暫且把今年的水靈芝給收了。
張大掌櫃自是不知道村裡的幾個大戶早已經要開始籌謀這合股制度了。若是知道,那張大掌櫃的牙根便不是癢的問題了。
寒暄了幾句,張大掌櫃皮笑肉不笑的跟戚武蘇凌告辭了。
「咱先走了,往後可請戚大爺多多關照關照。」
戚武也客客氣氣地跟他道了別,一回頭,看見蘇凌嘟著嘴巴看著他,他心裡知道他在想什麼,便走了過去,捏了捏那小臉。
「彆氣,不好看。」
蘇凌囁嚅著道,「張大掌櫃這種人,我,我看著便不舒服。」
戚武道,「俺自是知道這等人的歹毒的,俺也恨不得一拳打在那張臉上,可囡囡,這不是咱們賭氣的時候,雖說這世間的水靈芝唯獨咱湖石村獨有,可這最大的銷路,也就這張記藥局了,俺只能忍了這口氣,今年年景不好,更是隻能忍了,等俺們這些年找到了出路,就不用顧忌什麼了。」
蘇凌雖然知道他說的是這個道理,但仍舊有些憤憤難平,一想起當時那個大刀劈向戚武胸口的時候,蘇凌心裡簡直要恨死那個張大掌櫃了。
戚武將蘇凌摟了,「好了,不說這些氣人的事兒了,你看看,一千五百兩,乖乖,若全結清了,便是三千兩,俺們以往做十數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賺上這般多。」
蘇凌雖說在這個時代也生活的甚久,可對於銀兩的價值也沒什麼概念,聽了戚武那麼一說,也不禁張大了嘴巴。
戚武看他吃驚的模樣更是開心,掏出了幾個銀錠掂量了掂量,「咱發財啦!嘿嘿!」
蘇凌見他開心,心下糾結,抿了抿嘴,還是上前跟戚武說了,「今年,我,我給你好好過一個生辰吧。」
戚武臉色一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將這幾個銀錠丟進箱子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