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毫無商量的。
無所事事的一日過得很是漫長,趁著太陽不是很大,戚武在院中活絡筋骨,忽而外面一聲吆喝,「蘇大公子可在府上?」
戚武放下手腳,開啟院門一看,一個管事模樣的正將腦袋往裡面探,身邊兩位小廝正抬著一架青布軟轎在一旁候著,還不等戚武詢問,那管事便自報家門了,「小人乃蘇府後廳掌事,蘇大夫人請咱們大公子回府上一趟。」
戚武心下有些疑慮,「大夫人作何讓俺囡囡回去?」
戚武雖是粗莽,可也知道蘇凌在蘇府的日子不算好過,且不信那些道聽途說的,便是堂堂蘇府將一府大公子拿去給自個兒這麼一鄉野村夫做契弟並且這些日子以來,從不過問一句便可知道,自個兒囡囡並不是位在那大宅門裡受歡迎的人,戚武雖是靠著這一點佔有了蘇凌,可心裡著實心疼他的契弟。
蘇凌正從堂屋裡拿了屜子攤開那些花兒曬,看見戚武在院門那兒跟誰說話來著,亦走了過去,恰好聽見那對話。
他對於蘇府只有剛穿越過來的一點點模糊的記憶,還有這肉身殘存的一點記憶,說實話,對於他的「孃家」,他充滿了害怕與不安。
那些受人欺凌的片段陸陸續續的在腦海閃回,雖說只是片段,但足以知道這具肉身原主人的童年與幼年是那般淒涼,蘇凌心有慼慼焉,心疼但無奈,自己比起他來說,其實應該算是很好了吧。
那管事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大老爺前些日子落水,方醒過來,唸叨著要見大公子。」
戚武大驚,「丈人身子妥否?」
那管事道,「身子無恙,可,可,唉,大公子,您還是回去看看吧。」
蘇凌抿著嘴好一會兒,著實是躑躅。
這個朝代與任何一個時代一般,孝道是及其嚴苛的,雖說自己穿越過來的一名現代人,但同時也是受著這個普世契約的束縛,可想起那大夫人的嘴臉來,蘇凌是著實不敢回去。
那管事似乎是看出來了蘇凌心頭的疑慮,寬慰道,
「大少爺但請放心,大夫人早已去陵縣請趙太醫去了,沒有三兩天是回不來的,若不是老爺這次著實是有點嚴重,大夫人也不會讓你回去,你知道,你知道大夫人一向不喜你在跟前……」
蘇凌見他說得甚是懇切,心有所安,可終究還是猶豫不定。
他對於未知太過於畏懼。
那管家瞧著他猶豫不定的神色,加了一劑強藥,「大少爺,你這次若是不回去,恐怕、恐怕是連老爺最後一眼都見不到了……」
那見不到三個字剛剛落地,蘇凌猛然心間一痛。
好似那個原本少年附了身似得。
在蘇凌心中,對於那位始終板著臉的「父親」著實沒有任何感情,無論做什麼事,那刻板的臉上總是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感,也許是位合格的大宗族的家長罷了。但倫理綱常,蘇凌記憶裡總是有著這麼一副畫面,年幼的那個肉身主人躲在牆角,偷偷地望著那始終沒對他露出笑顏的父親,滿心的落寞。
那個早夭的少年是渴望父愛的吧,如果能夠回頭看看他就好了。
既然那大夫人不在府上,為了這個少年,蘇凌覺得理應去看看他。
點點頭,蘇凌道,「那你稍等,我收拾收拾去,速去速回罷。」
戚武滿心不捨,可若不讓蘇凌回去看自己瀕危的父親確實是說不過去,心思一轉便道,「那有勞掌事稍待片刻,俺拾掇包裹隨你們去。」
蘇凌攔住了他,「你,你別去,阿昌這麼小,留他一人在家不好,我自己去便好了。」
戚武還想說什麼,蘇凌抓住了他的手掌,「我一個人沒關係的。」去看看就回來了。
戚武著實是不放心,可掌上的手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