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夜如漆,黑汁沉沉地浸透天際,如同一張無邊無盡的巨網,吞噬著大地,蘇凌站在門口,心間一片死灰。
過不去逃不開,這的噩夢。
蘇凌腳步輕浮,迷迷登登間來到了柴火房,鼻尖雖是一些黴味,但比起那間人可怖的屋,蘇凌已經覺得舒服多了,雙手環抱自己蹲在角落。蘇凌閉上了沉甸甸的眼皮,這一點點喘息的空間令他稍稍鬆懈了自己的神經,腦袋沉得可怕,身上的酸軟感更是難受。
蘇凌覺得自己太難過了。
冷冷的月光灑下來,水銀般在地面跳動,蘇凌終究是支撐不住已經透支的身子,整個人歪倒在了一旁的松木堆中。
又過了一個世紀般的那麼久,耳邊突然一陣遙遠而又熟悉的叫喚,「蘇凌……」
夢境裡的蘇凌又驚又喜,是你麼,阿斐。
前世的情人彷彿還是那個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蘇凌,我來了,我們回家。」
聽到回家二字,蘇凌好似在外被欺負了的孩子見到家人似的,霎時大哭,哭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他想努力地睜開眼,好好看看這陰陽相隔的前世戀人,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可是懷裡好溫暖呀,溫暖地讓他忘記了身上的痛楚,忘了所有這裡發生的荒謬的一切。蘇凌抬起頭,艱難地對著眼前那個模糊的人影一笑,「你……好燙……」,阿斐的語調何等溫柔。
蘇凌環上了眼前人的脖頸,像前世那個拿出自己所有勇氣的少年一樣,對著他戀人的嘴唇,微微一笑,送上了自己的唇。
戚文整個人都僵直了。
眼前的一切仿若天荒夜談,世上一切物事都消失殆盡,異常安靜,安靜地只聽見自己胸膛傳來的重重的沉悶聲,唇間那軟軟的,還有點少年人的清爽是那麼誘惑,一點點召喚出心內那隻壓抑許久的猛獸的獠牙,那人柔柔的鼻息,撲在自己的臉上。嘟囔著,用舌尖舔著他的下唇。
戚文想推開,但懷裡的人嗚嗚咽咽,好似快要哭了,又好似抱怨,戚文不敢動,任隨那滑膩的臉蛋親膩地貼著他。
明明柔弱的用一個臂膀便可壓碎的身子,此時卻像緊箍咒似的,讓戚文動彈不得。
戚文聽見了自己腦中斷裂的聲音,什麼東西就要洶湧而出,那麼的痛,那麼的熱,那麼的令人蠢蠢欲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懷中人已經被自己剝得僅剩下薄薄的一條褻褲,那個少年橫躺在散落的衣物上,皺著眉,嘴裡嗚咽著,有著嗔怪,白膩的身子上是點點瘀斑,仿若雪地紅梅,尤其那胸前的兩點,泛著水光,誘惑著人想要對他做點什麼。
隨即一條俏生生的腳丫翹了上來,腳尖踮在戚文的腿上,一點點地遊走上去,許是發了燒難受,眼前情人略帶冷意的身體吸引著他,蘇凌幾乎要整個人貼上去了,但脫力的身子,又軟綿綿的塌了下來。
「唔……」
戚文最後一絲理智也沒有了。
當大哥帶回他的那天起,戚文便知道自己陷入了萬般地獄。
那一天,他遇見了他,那個少年方甦醒,在大哥的懷裡如同雛獸一般望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睛有著一股無名的力量,看著便會一陣又一陣的心悸,只是,他那時還不知道。
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
打小開始,好武的他最是喜歡聽村頭說書人眉飛色舞地說著那些刀光劍影,他所嚮往的江湖人生,偶爾穿插著的那些郎情妾意,那些一見鍾情,那些一瞥終生,戚文最是不喜。但從那天起,所有的片段突然復甦,像膨大的種子,破土而出,長成了他心間鬱鬱蔥蔥的罪惡。
除不去,斷不了。
他,愛上了他的嫂子。
第4章 臥病
暮春的無名小蟲在窗外叫著,吱吱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