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乾清宮,太子還在琢磨:靖武侯忠心於父皇,靖武侯的兒子忠心於他,可太順理成章了。
當一個多時辰過後,王皇后從太子口中得知堂哥這些年都忙活什麼「大事」,跟懷恨在心的宗親沆瀣一氣大逆不道,她一點都不意外呢。
再聽說她這位堂哥在吃藥後居然想著把女兒嫁給九皇子,因為她和她姐姐這兩位皇后「家裡全都白養了,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拐」……王皇后也氣笑了,「他還覺得冤枉不成?!」
太子連忙勸道:「母后,跟這麼個混人計較什麼呢?」
王皇后搖了搖頭,「他可不是一個人。他們這起子人還總嫌棄姐姐和我不想著孃家,嫌棄姐姐和我膽子小,如今看來他們的確膽子夠大,大到連命都不打算要了。」
「兒子病得渾渾噩噩那會兒就覺著舅舅不大盼著我好,若真能去蕪存菁,不是壞事。」
王皇后拉住太子的手,柔聲道,「你好好的,我就沒什麼擔心的。王家有不孝子弟,也有踏踏實實勤勤懇懇做事做學問之人,相信你養病多年,照樣看得透徹,更能體會什麼是人情冷暖。」
母后這番赤誠之言,太子聽在耳朵裡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他今天頭回露出笑容,「母后,兒子一定處理得妥妥噹噹。」
安撫完皇后,太子回到東宮便坐到案前,給身在西關大營等他號令的禾三郎寫信。
太子的密信有專人遞送,信使星夜兼程趕到西關大營卻撲了個空,因為收信人容道遠並不在營中,而是和靖武侯一起身在西關之外的戰場上。
話說皇帝終究是奇差一招。
兩天前,他派來處置這幾位宗親的欽差剛剛啟程,幾位宗親便先下手為強,聯絡北狄,透露了許多關鍵資訊,北狄那邊二話不說,忽然出兵把先鋒營包了餃子。
靖武侯的二兒子就在先鋒營中。
其實就算靖武侯二兒子沒有被俘虜,先鋒營上萬人失陷,靖武侯也必須率兵與北狄決一死戰。
當然,在大軍開拔前,靖武侯的心腹前來稟報,原來幾位宗親早已經跑路了……
坐在靖武侯手邊的容道遠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派去盯著他們的探子看來……要麼被買通要麼被滅口,而你全都不知道。」
靖武侯只能苦笑,沒為自己辯解什麼。
宗親畢竟身份敏感,他之前頻繁告狀不假,卻並不想先斬後奏。只是宗親勾結北狄在先,謀害皇帝太子在後,匆忙跑路他偏偏沒看住,正如小兒子給他留面子沒直說的那句話:怎麼說這大鍋都要他來背。
有小兒子作對比,他承認自己年紀大了,做事瞻前顧後。
容道遠看出靖武侯的意思,於是一攤手道,「萬一在戰場上刀兵相見,咱們不必客氣了不是?」
在場武將聞言也紛紛應是。
這會兒容道遠獻上藥方彙編救下太子,當機立斷查抄商隊並擊殺當時負隅頑抗的商隊護衛,在西關大營中都不是秘密。
於是不少人都看好見識才能過人的三公子,在靖武侯的親信之中三公子威望短時間內便勝過了大公子與二公子,即使大公子素有賢名,二公子跟在靖武侯身邊多年在帶兵上有些門道。
不過侯府管事們和家丁們大多「初衷不改」,忠心於大公子的同時不忘找機會給三公子找點麻煩。
靖武侯看出些苗頭,把管事們教訓了一通,卻任由另一部分親信轉向小兒子,就是明明白白在給小兒子鋪路,若是這場大戰再立下功勳,小兒子「自立門戶」並非虛言。
自家能一門雙侯,他何樂而不為?
可以說,靖武侯的心態轉變非常明顯,從「你別胡來」到「我看你還能搞出什麼花樣」,容道遠不說多認同老爺子,畢竟老爺子依舊嘗試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