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推斷,金舒和周正都點了點頭。
「現場雖然仇殺的痕跡比較清晰,但其實更有一種雜亂的感覺。」金舒回憶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兇手的動作,其實是十分多餘的,這也是我推測他可能年紀偏小的原因。」
不論是專業的殺手,還是曾經一度困擾官府許多年的流寇,這兩種型別的匪徒,一般在作案之後,都是會在第一時間快速離開現場。
大多數時候,只要發覺自己的刀,命中了致命的位置,根本不會考慮被害人到底生或者死,急忙就會離開現場,絕不會逗留。
「但是牛黛,一個63歲,身高低我半頭,身形微胖,滿頭白髮的老人。兇手卻前後刺入十七刀,且大部分位置都是致命處,甚至有重疊。」她頓了頓,「動作格外的多餘。就算是純粹的仇殺,也體現出兇手的心理素質並不強。」
純粹的仇殺。
李錦勾唇笑起,探身向前:「金先生也覺得,這是並不純粹的仇殺?」
看著他眯成彎月一般的雙眼,金舒有些詫異的點了點頭:「我的判斷是,兇手只是圖財來的,但是被受害人發現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
李錦睨著她的面頰,許久,才一聲輕笑,直起腰:「比較貼近我的看法了。」
他轉身,擺了下手說:「我覺得,圖財滅口是真,復仇害命也是真。」
他頓了頓:「未必有先後,但兩者一定交叉。」
金舒睨著他的背影,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此時依舊撲通撲通的跳。
她看著李錦的身影,稍稍忐忑。
她總隱隱的覺得,這幾日的李錦與往昔不同,總是有意無意的,拿出一股英氣來。
不是作為六扇門門主的英氣,而是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女人時才有的英氣。
金舒沒跟他一起進院子,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盛開的月季花,遲疑了片刻,隨便扯了個理由,獨自一個人往仵作房的方向走去。
她心裡忐忑,甚至懷疑,李錦看穿了自己女性的身份,格外擔憂。
仵作房的正堂裡,嚴詔睨著她惆悵的面頰,看著她倒茶時心不在焉的模樣,放下手裡的書卷提了一嘴:「怎麼?去了一趟現場,跟丟了魂一樣?」
金舒一滯。
她將茶水端給嚴詔,站在他面前,有些猶猶豫豫,半晌,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樣,問道:「師父,王爺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嚴詔一口溫茶噴了出來。
他「咳咳」了半天,接過金舒手裡的帕子擦了一把衣襟,挑著眉頭,十分詫異:「何出此言?」
金舒一言難盡,琢磨了許久,扣扣搜搜的吐出來幾個字:「就……就覺得,他吧,就有點……」
看著她的模樣,嚴詔大抵上心知肚明瞭。
他放下手裡的茶盞,繃著臉冷笑一聲:「沒有的事兒。」
他說的十分肯定,讓金舒更加疑惑。
沒有斷袖之癖,那難道說,是自己女兒身真的暴露了。
見她沉默,嚴詔起身,從書案背後轉出來,面對面瞧著她:「也不用擔心女兒身有沒有暴露。」
金舒不解。
「你知道大魏的靖王爺,為什麼到現在,連個婚約都沒定下麼?」嚴詔問。
「不知道。」金舒搖了搖頭。
「因為恐女。」嚴詔深吸一口氣,昧著良心,一本正經的胡諏,「追靖王的世家小姐,不排一百人,也有八十個,但他對女子是真沒有興趣,你瞧瞧這六扇門上上下下,就連端茶倒水,擦桌子掃院子的,見過有一個女子在麼?」
聞言,金舒又搖了搖頭:「沒見過。」
「那你見過李茜公主讓他血壓高升的模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