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很空,因為有電暖氣所以有些安全隱患,暖氣只能放在門口的位置,門也關不嚴實,要留個縫把電線走到門外。熱水不淋在身上的話以零下的溫度很快渾身就涼透了。
許沿的頭髮浸了水垂下來能蓋到肩膀,看裸著的背影很難清晰分辨出性別。水霧給浴室打上層朦朧模糊的濾鏡,肩背的線條無比柔和,好像輕輕一攬就能揉碎進隨便一個人懷裡。
梁奕生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花灑淅瀝瀝的聲音恰好掩蓋住老舊門框一聲「吱呀」的呻吟,許沿摹地感覺到涼颼颼的冷氣,抹了一把臉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梁奕生。
!!!
許沿瞬間睜大眼睛,胡亂從旁邊扯過來根本不知道是衣服還是褲子的東西往重要部位一擋,後背貼上身後的瓷磚牆。
冰涼的觸感,冷意順著脊背躥上頭頂。
許沿依稀能聽到梁奕生在說話,約摸是道歉的話,但他耳邊儘是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加上頭頂嘩嘩流下來的熱水。沒能聽得清梁奕生說的是什麼,他抬手按了按右耳,通紅的耳朵往外側了側。
「呃,沒關係。我以為您今天不會回來。」許沿低聲說。
「明早回的話今晚也不能睡了,索性連夜回來了。」梁奕生說,「抱歉,你先洗吧。」
「哎!」許沿見梁奕生轉身想走,匆忙往前邁了一步,又想到現在的尷尬情景並不是說話的合適場合,「梁老師,我洗完了,一會兒方便去您房間說兩句話嗎?」
下午許沿提出找梁奕生幫忙,程心露自然是不支援的,但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在小袁看來這件事就應該找梁奕生,梁奕生也肯定會幫忙。小袁心思單純,看事情簡單,聽多了程心露說梁奕生和許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真的這麼以為了,甚至總覺得這兩個人說不定真的能談上一段戀愛。
合約戀人,假戲真做,金主和金絲雀,小說電視裡不都這麼寫的嗎。
但程心露和許沿心裡都明白,他根本配不上跟梁奕生站在同一陣營。梁奕生隨便使點什麼手段就能把許沿甩了,讓他爬都爬不起來。總有些天真的人以為混在娛樂圈裡真的就是看臉、實力和演技,但資本才是最大的贏家。
許沿頭髮沒來得及吹乾,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
梁奕生抬頭看他,見他穿了一身淺藍色的睡衣,整個人有一種很乾淨天然的幼態。
「今天劇組休息了?」梁奕生示意許沿往椅子上坐,隨手拿旁邊的保溫杯給許沿倒了一杯熱水。
許沿道了謝後點頭,「陸導說這幾天進度太緊,緩緩神。」
梁奕生笑笑,「陸家鴻這個人就是性子急了點,偶爾固執。人不壞,在專業方面更沒得挑。」
「我知道,能跟梁老師和陸導合作是我的榮幸。」
梁奕生始終帶了點不達眼底的笑,把手邊的劇本合上,「深更半夜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客套話?」
許沿抿唇,從睡衣寬大的兜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疊照片,往梁奕生面前送,「家裡的妹妹是您的粉絲,以為我跟您是伴侶,託我幫她要些簽名照。」
梁奕生看眼前起碼幾十張的照片,半開玩笑的語氣,「你妹妹是簽名販子?」
許沿看著也有些尷尬,「沒有要您一定簽的意思,您如果願意,簽不簽簽多少都可以。」
梁奕生剛回來沒多久,屋裡的暖氣剛開啟,還得再過一會兒溫度才能上來。這會兒也就比走廊裡稍微暖和一點點,許沿剛洗完澡的一點熱氣全都散光了。
說話的時候空氣裡都凝起霧了。
「放著吧,有空我會簽。」梁奕生說。
許沿把照片擱在旁邊的桌子上,梁奕生剛剛給他倒的一杯熱水,幾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