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下定結論:「長清哥就是喜歡我,可能不好意思說,沒關係的。」
「哥哥,你覺得呢。」
「……」
「哥哥還有工作,先掛了,你們這些感情的事哥哥不懂,也不摻和。」
不摻和?
白秋想起書中被打斷腿的追求者。
重新定義不摻和。
白秋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兜裡。
少年走出隔間,垂眸,認認真真的洗手,趁著洗手間隙不斷思考這件事。他擦擦淨手走出衛生間,發現天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春末的夜晚總是來的又早又快。
晚風吹的人瑟縮。
男人站在原地沒動,襯衫外只有一件略帶單薄的黑色西裝。
「冷不冷呀。」
少年心疼的扯了扯他袖子:「我們先回去吧,哥哥穿的太少了。」
鄒塵沒動。
他低頭注視著白秋,少年不解眨眼。
鄒塵想,他真的長的很好看,面板白皙,眼睛是貓一樣的滾圓,笑起來彎成月牙,唇色天然的紅,看上去無害又天真。
他認真注視著一個人時,滿眼的情意幾乎要漫了出來,被這樣的眼睛看著,幾乎沒有人能懷疑——他是被面前的少年喜歡著的。
鄒塵雙眼隱藏在鏡片下,他冷淡道:「好玩嗎。」
「好玩啊。」
男人總是這幅表情,少年並未察覺不對:「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了。」
鄒塵巋然不動。
少年有些疑惑,又拽了拽,男人才邁開步子:「白秋少爺,我們該回去了,天冷了,我還有很多檔案沒有處理。」
他頓了一下,道:「我送您。」
「不用不用!」
少年搖頭拒絕,從兜裡掏出鑰匙:「我騎這個回去就行了,我還可以送哥哥!」
「老闆催的急。」
男人拒絕:「我打車。」
「好吧。」
白秋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打起精神,活力滿滿的衝著男人揮手道別。
鄒塵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抬手,毫不憐惜的撕下衣服上別著的紐扣。男人力氣用的極大,衣服抽絲落線,他只是不在意的瞥了一眼。
「咚!」
精緻昂貴的扣子落在垃圾桶。
鄒塵薄唇抿成一條線,他厭惡的吐出兩個字:「噁心。」
噁心的要死。
冰淇淋噁心。
釦子也噁心。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平靜下來後看都不看垃圾桶一眼,徑直走出遊樂場。男人並未打車,一個人靜靜行走在冰冷的夜色中。
袖子的絲線越落越長。
他也越走越遠,遠離擁擠嬉鬧的人群,鄒塵近乎穿過大半個城市,走在安靜的江邊,柳樹微微浮動,樹下跪著乞丐。
衣衫襤褸,破舊的碗裡僅有零星的錢。
他不停磕頭感謝,除了偶爾會有人放上幾塊錢,沒人會為他停留,鄒塵顫抖著摸索皮夾,抽出兩張紅色紙票,放在碗裡。
「謝謝謝謝,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平安!」
走出很遠,也能聽見額頭重重落在地上的聲音。
鄒塵垂眸,覺得自己和乞丐沒什麼區別。
甚至比乞丐還要差。
他骯髒又卑劣,卻祈求者能有人愛他,他這種人是不配被愛的。他只會一次一次被丟棄,只會被當做玩笑一樣戲耍。
對於白秋來說。
或許這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遊戲。
對他不一樣。
他什麼都沒有,他只有自己。
把自己給出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