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頭次來d城,想進賭場玩玩嗎?」女人面朝行雨,聲音柔媚:「別的地方我看都不適合你,倒是我家旅館地下有個小型的,隨時歡迎你們到場,怎麼樣?」
她話是對著行雨說,字裡行間暗示的問的卻是另一個人。
「需要兌換籌碼嗎?」宗岱問。
「不需要。」女人嘴角微揚,「現金當場結清。」
宗岱頷首,垂著眸子,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似乎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身邊那孩子身上,從沒有片刻懈怠。
女人眼神落在兩人離開的背影,高大的那個把手臂虛護在男孩腰後,沒有碰到,卻將人完全攬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男孩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生了一張絕不該出現在這座城市的臉,太皎潔,是藏在這裡的無數怪物看了就絕對不願放走的……
女人敲敲菸頭,霎時感到一股強烈的視線,是行至樓梯轉角的宗岱轉過頭,半張臉藏在陰影裡,像是野獸威脅天敵那般,眼神銳利而準確的地鎖定她。
瞳孔漆黑,儘是警告。
女人緩慢錯開視線,重新將香菸含進嘴裡:「呵……好玩兒……」
這間旅館既然能在d城城邊常年做下去,那說明它除住宿以外的其他「業務」也經營的不錯。因為遠離城中心,遇見「熟人」的可能性很小,宗岱不打算澆滅小天使想要玩玩的熱情。
收拾完行李,綠皮牆上老舊的掛鍾時針指向二十,宗岱將隨手順來的瑞士刀藏進衣服裡,確認不會人發現後,輕腳走到房間正中央的床邊。
大概是憋的久了,本來收緊藏好的翅膀此刻完全展開,潔白的羽毛比旅館床褥乾淨柔軟不知多少,行雨枕著自己一小部分翅膀,合攏的眼睫一簇一簇,他微張著嘴,面頰粉白,鼻尖那顆紅色的小痣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他還投身在白茫茫的夢裡,卻感到現實有隻大手在輕撫他的眉眼,掙扎從夢中醒來,睜開眼,是坐在床邊的宗岱,啞著嗓子問他:「睡得好嗎?」
行雨揉著眼睛坐起身,發現床尾放著一套衣物,深色的牛仔褲和一件白色的斗篷上衣,用來遮他的翅膀是再好不過。
「什麼時候買的?」
「你睡著的時候。」宗岱觀察他的表情,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小天使狀似深沉地思考一會兒,抬頭看他:「我喜歡的,可是……咱們不是很窮嗎?再買下去我們會餓肚子的,宗岱,你要學著節約一點,嗯,就像我一樣。」
這是在自我表揚了。宗岱微勾起嘴角,忍不住抬手用手背劃過行雨臉頰,說:「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去賺錢。」
順著一樓大廳左手的廊道走,原本暖黃的燈光逐漸變得曖昧不清,走廊盡頭是一扇藍色的雙開門,還沒開啟,模糊的音樂和人聲已經從門縫著急鑽出來。
宗岱檢查過行雨上衣帽子都戴好了,才推開門,時隔近一年,他再次踏入曾經熟悉的環境,有一瞬的恍惚。
d城大多數小賭場都是非法經營,只要提供賭客與賭場莊家對賭的地方就都能算做一處賭窯,這所謂的偏僻的地下賭場,裝修當然是算不上金碧堂皇,反而是燈光暗裝修簡陋,人員魚龍混雜,醉鬼賭鬼隨處可見。
髒亂的混凝土地面,兩步就能踩上一灘撒出的酒或穢物,臭氣與酒氣混在劣質香薰裡直往人吐息裡鑽。
環境比預想中還要差,宗岱轉頭看,猜測行雨該是想要離開了:「我們……」
「先玩哪一個?那個亮閃閃的是什麼?我沒見過這些東西呀,不會玩怎麼辦?宗岱,你會嗎?」行雨看他有些愣,又扯扯他袖口:「會嗎會嗎?嗯?」
「……會一點。」
宗岱影子般緊跟在行雨身後,在路過的酒鬼或陪酒女靠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