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氣氛凝固了,一片沉默裡,婦人的房間門從內開啟了。薑母穿著寬鬆的睡裙,她很瘦小,紙片人似的單薄,眼睛沒有多少光亮,卻依然顯得美麗。
朝行雨抬頭便與姜壑背後的薑母對上視線,他睜大眼睛,就見薑母蓄起淚水,表情一改之前的麻木茫然,竟滿目慈愛地向他走來。
「小壑!」
姜壑反應迅速,立刻抓住薑母手臂,防止她傷到朝行雨。
「小壑……」薑母抱緊朝行雨,淚濕的臉頰貼在他頸邊,「你爸爸走了,不要我們了……你呢?媽媽好想你,你去哪裡了?」
這是把他當做小時候的姜壑了。
朝行雨看看姜壑的臉色,發現並沒有要發怒的意思,於是抬起身側兩隻瑩白的手臂,輕輕擁住懷裡瘦小的薑母。
他拍拍薑母的背,聲音放輕:「我哪裡都沒去,我一直陪著你……」
姜壑哪裡都沒去,姜壑一直陪著她。
一旦精神放鬆下來,薑母便乖順極了,她蜷縮在沙發上,把頭放在朝行雨膝上。朝行雨一下一下輕柔整理她花白的鬢髮,哄著她吃藥,哄著她入睡。
姜壑一直站在兩人對面,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這麼乖順溫和的母親了。
「謝謝……」
朝行雨抽空抬眼看他,「沒關係。」
兩個少年之間的氛圍得到緩和,彷彿片刻前的爭執已經被熱氣蒸發乾淨,靜謐的空間裡竟多了幾分奇異的和諧。
由於情緒波動加上藥物作用,薑母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嘔吐,穢物沾了朝行雨半身。
姜壑迅速抱起薑母,把她安置回房,取了乾淨毛巾回到客廳。
「我說了沒關係。」朝行雨雙手撐在臉側,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給他擦拭身上的姜壑,「阿姨沒醒吧?」
「沒有,她睡得很好。」也許是這麼多年來,最好的一次。
毛巾擦不乾淨,姜壑只得把人帶到自己房間,找出一條乾淨的運動褲給他換上。
「姜壑……」朝行雨洗了澡,身上冒著溫香的熱氣,他提著褲腰,雪白的小腿肚從灰色的布料裡露出,他有些難為情地動動腳趾,「你的褲子太大了,我穿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姜壑注視著眼前被水汽蒸紅了臉,散發著沐浴露香氣的人,無端有些燥熱。
朝行雨放開抓著褲腰的手,過於寬鬆的褲腰立刻掉下去,卡在朝行雨突出的胯骨處,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窩。
「你看,好大。」
房間裡的氣溫陡然攀升,姜壑額間滲出汗水,滾著落在他的眉釘上,燈光下反射著朦朧的光。
「那你……」姜壑清晰地聽見自己鼓譟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吵得要命,他聲音喑啞:「那你別回去了,明天再走。」
現在的確很晚了,明天褲子幹了再走也行。朝行雨點頭答應,給徐姨發了不回家的訊息。
*
姜壑的床對於朝行雨來說,很窄,窄到他面朝牆,為了不擠到姜壑,連舒服地蜷腿也不行。
身後床墊塌陷一塊,姜壑把電風扇放在床尾,動作僵硬地爬上了床。
感覺到兩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朝行雨轉過頭,發現姜壑一半的身體都掉在外邊。
「你睡進來一點。」
姜壑睜開眼,在朝行雨的指令下往裡移動了一點,幾乎可以忽略的一點。
朝行雨有些哭笑不得,這床明明是姜壑的,怎麼搞得像被自己霸佔了似的。於是他轉身面朝姜壑,伸手抓住姜壑手臂,把他往自己身邊帶。
「這下好了,就這麼睡。」朝行雨終於滿意,貓一樣蜷起自己,閉起眼睛。
太近了。
姜壑呼吸之間都是朝行雨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