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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螢聽得有些迷糊,不禁問,“這位嬸嬸,你賣的這是什麼?”
“天地牢。”
“天地牢?那是用來幹什麼的?”
“信者,用以牽連宿命;不信者,只做個精巧的手環罷了。”說話間,小販微微抬起頭來,斗篷依舊是一片陰影,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小公子有興趣買上倆環麼?兩根紅繩,一生牽絆,可定三生情誼。”
晏安正欲拒絕,哪知程螢卻歡欣地點頭,“小宴,我們買一根,買一根好不好?”
晏安無奈,只得掏出錢袋,口朝下倒了倒,竟是空空如也,“錢都花完了……”苦惱了一會兒,他瞬時想起了什麼,扯下了腰間的玉佩,遞給小販,“我用這塊玉,換倆天地牢可好?”
那是他爺爺晏老將軍送與他的週歲禮物,上好的玉料,通體剔透溫潤,乃是無價之寶。平素他都是極為珍惜的,今日卻不知怎的,冥冥中好似有人指引一般,讓他想也沒想就用它換取了兩根鮮亮手環。
小販咯咯一笑,“小公子以玉換情,自然是可以的。”
說著她伸長手,露出一截繡滿異域繁花的敞口袖子,她先是剪取了 風雨欲來
十五歲,對於程螢來說似乎是記憶兩極的臨界點,從那之後的記憶已不是明媚絢爛的一片,它們變得濃稠深紅,宛若將要乾涸的血跡,竟沉重得叫人邁不開腳來。
杉靈行走於這些怪異而扭曲的記憶裡,她驚異地發現,鉅變的這漫漫幾十年的記憶中,沒有了晏安丁點兒身影。
都說,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晏、程兩家還未詳細談及他們的婚事時,北方戰事爆發,敵國在短短數月內便佔據了東北大片江山,晏家作為武將世家,臨危受命,領兵北上禦敵,而作為晏家的新秀將領,十七歲的晏安將帶領精兵先行,急急趕往戰場。
他走得那樣急,甚至不能好好同程螢道別一場。
於是在臨去前夜,隨性的年輕將軍躲過侍衛和家丁,偷偷翻程序家府邸,輕車熟路地尋到程螢的閨閣之外,他站在一架開得茂盛的紫藤蘿下。藤蔓被那紫中透粉的花朵壓得極低,晏安個子高,他隱沒在陰影裡,伸手抬起幾垂花朵,昂著頭,靜靜看向窗內那個熟悉的身影,此刻程螢披著一件衣裳,在燈下縫製著一件厚實的貂領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