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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一個青袍老人,長鬚齊地,坐在院中撫琴,手撥古絃,琴音絕妙,中正和醇。
過了一會,琴聲漸緩漸輕,似乎流水遠去,終於寂然無聲。
老人站起身,仰天長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兩位,請坐。”
李意容挑眉,和柳時霜對看了一眼,走入院內,坐了下來。
老人道,“兩位,要喝茶嗎?”
“可以。”李意容率先回答道。她最喜歡喝茶。
案上擺著些幹菊花,看著這老人自己種,也自己製作。
柳時霜問道,“先生琴音中隱有鴻鵠之志,看樣子是希望有所作為,不知先生為何隱居於此,而不為朝廷效力?”
老人把茶壺放下,“公子,這個問題,該問你才對?”他又指指李意容,“還有你。你們心中可有百姓?”
柳時霜沉吟了一會兒,問道,“請先生指教。”
老人道,“如今天下幾分,盜賊並起,肆意殺戮。北方已亂。南方這邊,也不平靜。危機四伏,蜀有樓徹,關中有羌族、氐族和鮮卑,等等。群雄並起,勢必將逐鹿中原。”
他看向柳時霜道,“敢問公子,你的百姓是單指琴國的百姓呢,還是天下的百姓?”
李意容見老人對如今天下大勢隱隱有不滿之意,譏諷道,“天下紛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看如今,倒也挺好。先生安居山間,看來是孤陋寡聞了。”
毫無廉恥
老人微笑道,“所以就這樣偏安於一隅,是嗎?”
“難道不好嗎?”李意容問。“強者收天下。晉皇統一六國,很快便焚書坑儒。晉算沒的快的。西宋有賢主趙啟秀,盛世不過是他在世之時,後面他的子孫一繼位,更快就分崩離析,魚肉百姓,苦的還是百姓。如今雖是亂世,先生現在是過得不好嗎?”
老人哈哈大笑,“姑娘好口才。依姑娘所說,這天下,必然要亂成一團才是好的。”
柳時霜突然道,“亂中自有治,治中自有亂。先生言重了。”
老人笑著不說話。“按你們所說,天下就別動才是最好了。這個天下已經亂的夠久了,兩位難道不覺得時機已到了嗎?”
李意容和柳時霜對看了一眼。“先生請說。”
“如今北方已亂,南方未平。柳時霜沂水一戰,靠三十萬大敗徐牧。柳時霜仁德溫良,用兵如神,實乃英主,有當年天選之子趙啟秀的風範。”
李意容勾勾眉,看了眼柳時霜,用眼神說道他在誇你,“不知先生怎麼看待那個李意容?”
“李意容?”老人道,“佞臣而已。不值一提。”
李意容面色一沉,轉身離開。柳時霜朝他拱拱手,急忙追了上去。
“你氣什麼?”
“你是英主,何必來找我這個佞臣?亂臣賊子,活該被殺。”李意容怒道。
柳時霜調皮道,“他說的也沒有錯。我聽說你們先祖李安通乃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後來西宋皇帝還親自為她作傳。我們也可以這樣,一起打天下。我以後必然為你正名。”
李意容瞪了他一眼,“我跟她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你從文,她從武。”
李意容突然生氣道,“說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跟我還差不多。”
柳時霜道,“我跟不了。”他嘆了一口氣。
李意容緩緩道,“其實剛才那個人說的沒有錯。你是英主,以後還要靠你平天下呢。”
柳時霜知道她在調侃他,只是不說話。
每次一談起這個話題,兩人都立馬變得沉重。
離開益州,終於到了徐州邊境,臨淄這邊,是柳玄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