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從陳大山口中聽到了不少東西,這陳大山竟是覺得劉氏布莊是極為良善的。
看來這陳二牛辦事的時候根本沒有讓他爹知道其中利害,竟然讓他爹就這麼傻呵呵的混過去了,只當是自家開始走大運了,他只是起了個頭陳大山就開始不停地說自家兒子怎麼怎麼『不懂事』,什麼自己就學會木工了,成日裡去砍柴這回不小心傷著了,什麼已經把《千字文》背得滾瓜爛熟了,晚上還要教兩個妹子。
想著人家掰著手指頭算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如此孝順,萬事不用他操心。自家倒好也就二兒子和三兒子還算能頂事,可事情不能這麼論,陳二牛才多大?這才多久這能把《千字文》倒背如流?
他不大相信,本來對陳二牛的興趣都快沒了,讓陳大山一頓不自知的炫耀搞得他這心裡有些好奇,這麼個小傢伙能成什麼事,怕不是陳大山胡說的。
陳二牛這才想起來自家爹買回來的書是一個秀才讓他買的幾本,他娘還說自家老爹因著能跟秀才說上話半宿都沒睡好覺。
一開始陳二牛就想過是不是蔣秀才。
現在看來還真是蔣秀才。
這人幹嘛這麼想要打聽自己的訊息?
陳二牛說:「我確實已經讀了一遍,只是有很多地方沒太懂,」本朝科考不禁要考四書五經還要考為官需要做的事,還有詩歌律文,律法判案等等,涉及之廣完全不能確定要考什麼,這也是為什麼王童生讀了多年的死書只能成個童生。
他現在還能想起王童生教書時唸叨的科舉多麼艱難。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連四書五經都湊不全,只略讀了他爹拿來的《詩經》和《春秋》和自己的《三字經》《千字文》。
有些書可不是一本,一本是寫不下的。因此別看陳大山給他買了一堆書,實際上也只是兩種書而已。
他將《三字經》看完之後就看了他爹買的《詩經》和《春秋》,只是大略看一看不認識的字他就結合上下文猜測意思,他認識的簡體字很多猜測繁體字不算特別難。
「真的?」蔣秀才還更稀奇了。
他也不問什麼難的問題,他幾步走到木櫃後面拿了一冊《詩經》。
「你竟然讀完了,能念一段與我聽嗎?」
蔣秀才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陳二牛知道他不相信。
雖說他這回也是帶著別的心思來的,但他也不能表現地這麼聽話。
「蔣秀才,你讓我讀,我就讀,不大好吧,咱們無親無故的。」陳二牛有些扭捏地說道。
蔣秀才被他這『天真可愛』的模樣氣笑了。
那你還湊上來,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自己都拿不準他在想什麼。
要是自個以前也有這麼一肚子壞水就好嘍。
「要不蔣秀才你先給我讀一段唄,我都是自個學的,特想聽聽旁人怎麼讀。」陳二牛笑呵呵的接過詩經隨手翻了一頁放到蔣秀才面前,他想試試這人對自己的好奇耐心有多少,蔣秀才的經歷眼界確實讓他心動,但是要是脾氣性格不好他只能是放棄,當然也想看看這人的學識如何。
蔣秀才看他那眼巴巴的樣子,雖說知道這臭小子一定是裝的,他心想你這小子讓你讀你不讀,讓我讀我就讀了?
但他還是想知道這臭小子要幹什麼。
糾結了一會他就拿起書讀那一頁上的《匏有苦葉》。
陳二牛第一反應是有些懵逼,這人說的啥。
馬上他就發現是口音問題。
這人說的是官話,王童生教他們一直用的是帶著很重口音的官話。陳二牛沒聽到中原官話是什麼樣的,不過聽著蔣秀才低聲讀書確實是一件享受的事。
現在陳二牛有些理解王童生說每年都有南北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