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心頭再度湧上疑惑,卻又慶幸老者顯然有真本事在身上。
老者替謝斯年處理著傷口,「等高熱退下即可。」
「那他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
「這老夫就說不準了,從前失憶許是顱內有淤血,現在又不好好愛護自己。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他處理好傷口,將幾個藥瓶丟給沈清姝,「白色那瓶你留下外敷,黑色那瓶給這小子內服,綠色那瓶敷在傷口上。」
「可別忘記了,若還有事再來找老夫。」
「至於這小子什麼時候能恢復神智,聽天由命吧。」老者隱晦地瞥了一眼謝斯年,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
沈清姝用心記下藥的用法,目送老者走出屋子,她跟在後頭關上房門,轉身發現謝斯年不知何時睡著了。
青年狹長的丹鳳眸緊閉著,鴉羽般的眼睫在他眼睛下方投下淺淺的陰影。幾縷黑髮散落在被褥上,乖巧而無害。
只是他的呼吸急促,唇齒間發出囈語,「冷,好冷。」
沈清姝聞言轉身,打算再添些柴火。兩人的髮絲不知何時纏繞在一起,她頭皮被扯,登時吃痛地坐在茅草堆上。
身旁的謝斯年彷彿察覺到暖意,將臉頰貼過來在她身上親暱地蹭著,像只還未成年的小奶狗。
沈清姝渾身僵住,懷中那顆腦袋毛茸茸的,蹭得她心尖發癢,想去推開。青年猶然不滿足,一把握住她伸出的手腕。
沈清姝這才發現比起方才冰涼,此刻謝斯年指尖的溫度燙得驚人,連帶著呼吸間噴出熾熱的氣息。
顯然高熱未退。
沈清姝欲推開他的手遲疑了,回頭望著篝火堆,柴火已然不多了,索性掀起被子,躺在謝斯年身側。
掀開被子的霎那,冷空氣驟然接觸到謝斯年的肌膚,青年清秀的眉頭蹙起,好在懷裡很快滾入一個暖融融的熱源。鼻翼間縈繞著少女身上獨有的幽香,他眉頭漸漸鬆開。
沈清姝今日來回奔波,與謝斯年相擁著很快入眠。
第二日
沈清姝醒來時整個人被謝斯年攏在懷裡,烏黑柔軟的頭髮蹭過她面頰。她抬頭對上謝斯年專注的目光。
「早。」謝斯年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沈清姝眨眨眼,從前謝斯年可不會這樣直白地親她。
謝斯年語氣溫吞,「阿孃說過,要給喜歡的人早安吻。」
「你阿孃是誰?」沈清姝第一次聽到謝斯年提及阿孃,卻見青年精緻的容顏上劃過明顯的茫然,「阿孃是誰?」
熟悉的鈍痛湧上沈清姝心口,她垂頭親在謝斯年的額頭,「不記得了沒關係,你還有我。」
謝斯年的額頭不似昨日那般燙得嚇人,沈清姝放下心來。
屋子裡沒有生活用品,沈清姝和謝斯年去小溪邊洗漱。沈清姝用謝斯年的佩劍砍了幾顆竹子,做成竹筒盛水。
兩人拾了些樹枝回去。老者一大清早送來幾大包中藥,還附帶一個小爐子。沈清姝支起爐子給謝斯年煎藥。
兩人簡單地吃了昨日剩下的野果,個把時辰後藥差不多煎好。沈清姝將藥倒出來,一股濃重的苦味蔓延在小屋內,謝斯年的眉頭幾不可查蹙起。
少女將藥遞到他面前,青年盯著黑乎乎的藥汁,清冷的面容寫滿了抗拒。
沈清姝倒是第一次看到謝斯年這般孩子氣的模樣,稀奇又好笑。
謝斯年這種謫仙似的人居然怕喝藥?
謝斯年誤以為她在嘲笑自己,語氣明顯不悅,「我的病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
「是嘛?」沈清姝慢悠悠瞧著他,「既然這樣,我就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屋自裡了。」
謝斯年鑽進被褥的腳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