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曾經失去過她。
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他斂下眼睫,心頭失去要緊之人的惶恐之感遲遲無法散去。
謝斯年近乎倉促地收回手,甚至不敢印證眼前人的真假,生怕眼前的人如記憶裡一觸即碎。
不料沈清姝恍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你怎麼了?是不是,回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少女篤定地問。
她方才交代完鏢局的事情後,大家散去。她轉頭看見謝斯年略顯怔愣的神情,不像是發呆,倒像是……倒像是陷入了回憶。
這個念頭令她心頭驟然一驚,謝斯年是不是要恢復記憶了?他恢復記憶以後還會留在她身邊嗎?
沈清姝來不及思考謝斯年恢復記憶,自己為什麼不是首先高興於叛黨們的身份可能就要水落石出了,就見謝斯年原本淡漠從容的神情上驀地產生劇烈的恐懼。
她以為自己瞧錯,眨眼再望去只見他墨玉般的眸子怔然間放大,浮現出清晰可見的恐懼與害怕。
她從沒想過會在謝斯年身上看到這般神情,兩人相識兩世,對方從來是不喜形於色。
幾乎是下意識喚他的名字,可是謝斯年沉浸在往事裡竟毫無回應。
沈清姝接連呼喚幾聲,又輕拉他衣袖,直到最後發了狠拽他衣袖。
撞入謝斯年死水般波瀾不驚的眼神,與前世重重畫面融合。
無情無欲,只待就地飛升成仙。
帶著觸之及破的脆弱感與飄渺感。
沈清姝心口好像被上萬隻螞蟻啃噬般,她伸手拉住謝斯年正欲收回的手。
謝斯年一頓,撩起眼皮,微微垂下頭。
就著這個姿勢,迎上少女關切的目光。
兩人靠得極近,謝斯年能感受到少女細碎的呼吸落在胸前的衣襟。他強制性移開目光,落在她頭頂柔軟雪白的發旋。
和主人般看似灑脫,實則心底柔軟的性格十分相符。
沈清姝半個身子在他懷裡,兩人的五指緊扣在一起。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謝斯年頸間硃砂般的紅痣上,不淺不淡恰好映在緊繃的頸線間。
教人想狠狠咬在上頭,看看他破碎的神態。而不是永遠這幅清冷孤絕、不近人情的姿態。
沈清姝如是想著,另一隻手拂上他冷白的脖頸。
沈清姝還沒回過神自己做了什麼,謝斯年的手遽然鬆開,下一瞬猛然反手扣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扣住她作亂的手。
沈清姝只覺天旋地轉間被人抵在樹幹上,左手高高舉過頭頂扣在樹幹上,右手與謝斯年的手嚴絲合縫扣在一塊。
兩人相扣的五指漂亮極了,猶如冷白的玉石。
謝斯年溫熱的鼻息撲在她脖頸間,她有些腿軟,不由回想起山寨篝火晚會那日,兩人亦是如此姿勢。
不過當時是因為她輕薄了謝斯年,而且她喝得不省人事。
現在兩人卻都是清醒的,姿勢曖昧而強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饒是沈清姝對情愛再不敏感亦然明白。
沈清姝纖長的睫毛一顫,謝斯年幽深的目光順著她蝶翼般的睫毛劃過。
她感受到熾熱的目光,心亂如麻抬頭。
謝斯年居高臨下、幽深莫辨的眼神映入眼簾,熾熱而極具侵略性,彷彿要將她吞吃入腹。
與前世不謀而合。
沈清姝被打通任督二脈,無法抑制聯想起謝斯年前世凝視玉佩的眼神。
多年沉寂的,後悔的,隱晦的目光背後是無法言明的,熾熱的愛意。
美人在時花滿堂,美人去後花餘床。
她讀懂這一點後震驚地右手微微用力,卻被謝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