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因失血過多蒼白如紙,薄唇輕微顫動著,大約是痛極了。
些許布料和猙獰可怖的傷口黏在一起,大夫拿剪子剪去傷口周圍的布料,儘可能小心地將布料撕下來。
剎那間,臥榻上原本雙眸緊閉、不太安穩的男子發出低沉的悶哼,俊眉皺在一起。
「我來吧。」
大夫恍然間點點頭,回過神見高門大戶嬌養的大小姐嫻熟地處理著傷處,心下不由對她高看幾分。
兩人合作,謝斯年身上數處傷口敷上藥,裹上細紗。
大夫處理完傷口,抓了一副內服的藥囑咐人去煎。他瞧著守在床前的少女,嘆了口氣,「他失血過多,若是能熬過今夜,便能逢凶化吉。若是不能,恐怕……」
大夫沒有說完,沈清姝心裡捫清,夜間恐怕還要再起高熱,若是熬不過,大抵凶多吉少。
她起身謝過大夫,送大夫出門。
幾人到山寨時天色微暗,此刻月上中天。
沈致想勸妹妹好好歇息,他來守夜。但沈清姝方才一連串的動作,令他心情複雜,驚覺妹妹並非他想像中的柔弱女子,相反她臨陣從容,遇事堅定。
他沉吟片刻,悄然出了屋子。
這一夜,沈清姝守在床前,沈致守在外頭,仰首看著天邊皎潔明亮的圓月。
半夜裡,果然起了高熱。
沈清姝手腳麻利地幫謝斯年擦了身子,只一件事——
大夫備好的退燒藥遲遲喝不下去。
煎煮出來有三碗,謝斯年吐出來兩碗,如今只剩這一碗。
沈清姝遲遲下不了手。
清冷的月色透過窗欞傾瀉在謝斯年俊朗的五官上,襯得他容顏愈發清俊出塵。他的下頷線條流暢,沈清姝記憶中那雙狹長冷冽的鳳眸緊閉著。
因著高熱,他蒼白的臉頰顯出些微不自然的紅暈。烏黑柔軟的長髮黏在臉上,添了幾分人間煙火味。
沈清姝吐出一口濁氣,仰首將藥一口悶下。
清苦的藥味瞬間彌散在唇齒之間,她秀氣的眉頭不由自主皺起。
沈清姝慣來討厭喝藥。
她俯身對上謝斯年的薄唇,將藥以唇渡了進去。
好在謝斯年這回老老實實將藥喝了下去,沈清姝剛要起身,不期然對上一雙點漆般的鳳眸。
男子不知何時醒來,如此近的距離沈清姝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睫毛。
謝斯年確實生得極好,面若冠玉,找不出一點瑕疵。眉飛入鬢,高挺的鼻樑抵在她的鼻頭,呼吸間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臉上。
沈清姝一時呆住,直到一股微弱的力道傳來。
謝斯年艱難地推了推她。
沈清姝如同被針紮了一般,迅速起身。
她沒瞧見的是,謝斯年泛著紅暈的俊臉滾燙起來,白皙的耳垂悄然染上紅暈。
沈清姝雖與尋常的大家閨秀不同,可兩世連男子的手都未曾牽過,更別說今夜這般親近。
到底是個小姑娘,她站起身後,佯裝鎮定想要解釋。
男子說出的話,卻叫她如遭雷擊,身子僵在原地。
「你是什麼人?我又是誰?」
許是剛醒來,男子的嗓音低沉沙啞。
沈清姝愕然抬頭撞進一雙茫然的鳳眸裡。
他失憶了。
第3章 擂臺比武 「這麼燙,你感覺哪裡不舒服……
翌日,沈致打算帶著沈清姝在山寨四處逛逛。
第一個去的是謝斯年昨日居住的臨安院,亦是沈清姝的閨房。謝斯年住的是偏房,今天瞧的是正屋。
屋子靠窗處置一美人塌,上面放著青玉抱枕。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