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拱火,趕緊回屋問問小珠,工作是不是真的,其他的之後再說。”
工作當然是真的,在忙碌了一週以後,張曉珠收到了在這個時代第一筆工資,雖然只有四塊五毛錢,但對於從未擁有超過一塊錢積蓄的原主來說,卻是一筆鉅款。
下班以後,張曉珠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躲進路邊的小樹林,閃身進了商場。
她一路直奔超市零食區貨架,拿了好幾包圓形果醬夾心餅乾,這種基礎款餅乾沒有複雜的味道,連外形都跟供銷社賣的圓餅乾差不多,拆了外包裝以後,用手帕裹著,又從熟食區挑了幾個大饅頭,一併塞進了隨身挎包裡。
商場裡的時間比現實流速要快一些,等她到家的時候,比以往遲很多,天色差不多黑透了,家裡靜悄悄的,各家都回了自個兒屋裡,只有袁冬梅搓著手站在堂屋裡等著張曉珠,一聽到動靜,就開口叫了聲。
“小珠,是你嗎?”
“是我。”
袁冬梅跑過來,伸手去拽她,“你咋這麼遲?我還以為你路上出了啥事,現在天黑得早,出門都不好找,以後記得早點回來,不要叫我跟你爹擔心,聽見沒?”
“聽見了。”
“餓了沒?我給你留了塊糠菜團跟番薯湯,還在鍋裡燜著,應該還熱乎。”袁冬梅的手掌冷的像塊冰,她身體一直不好,穿的也不厚實,還在堂屋門口站了快半個鐘頭,渾身都被風吹透了,由裡到外冒著寒氣。
單獨蓋的廚房又小又逼仄,外頭天一黑,裡頭更是黑成一團。
灶膛裡還有些微火星沒滅,袁冬梅又塞了一捆蔗葉,重新點燃了火苗,她從鍋裡端出冒著熱氣的番薯湯,催著張曉珠喝下去。
“以後別拖到六點多了,今天要不是你大伯母做飯,連這碗番薯湯都沒法給你留,家裡也沒啥能給你吃的,總不能餓著肚子睡覺。唉,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袁冬梅忍不住抱怨。
張曉珠邊烤火邊喝湯,手腳總算暖和不少,她從包裡掏出食物塞到袁冬梅手裡,“以後不怕餓肚子了,你瞧這是啥。”
“你哪來的?”袁冬梅揭開棉布,驚地合不攏嘴,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壓抑著聲音,激動地說:“你發工資了?”
張曉珠拿了一塊餅乾塞到嘴裡,酥脆的餅乾裡頭夾著香甜的橙子果醬,是小賣鋪都會有的經典懷舊口味,她含糊地說:“前兩天買瓦的錢還是找人借的,明天叫爹去還了。”
“你,你買了餅乾跟饅頭又要還錢,工資還能剩嗎?你奶那邊咋交代?”袁冬梅攥著手裡的布包,表情隱隱有些擔憂,“不然咱把這些交出去,挨兩頓罵就完事了,你奶心狠,大過年真把你趕出去,你得住哪兒啊。”
“別給,她捨不得趕我走。這些藏起來,咱們一家偷偷吃。”張曉珠又往嘴裡塞了一塊餅乾,心裡嘲諷地想,就算不給錢,她在劉桂芳眼裡也還是一隻金母雞,遲早是要下蛋的。
當然,她暫時沒打算戳破劉桂芳的美夢,就讓她做做夢吧。
袁冬梅嘆了口氣,“天越來越冷了,你跟小光天天在外頭跑,萬一凍冰了可咋整。茵茵這次回來,好像帶了幾兩棉花票,你奶肯定不給咱們家,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弄,唉,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