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在王室任職這些年,向來秉持的處事法則就是在不得罪得勢者的前提下,儘可能地博得失勢者的信任與交心,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有朝一日失勢者與得勢者會不會交換位置。
比如這位公主殿下當時遲遲不肯回帝都,他本可以動用一些強硬手段,不必費心思懷柔,但他還是在不影響她按期接受王儲訓練的前提下,選了能留給她最大面子和最多自由的處理方式,還特意多給了她一些不受打擾的個人時間,算足夠體貼周到了。
畢竟公主殿下年紀還小,又一直避世而居,心智成熟程度說不定都比不上當年十幾歲的肖策殿下,尤其今天看到她穿著睡衣下樓那一幕時,薄斳寒更是基本做好了未來幾年都耐心帶孩子的準備。
薄斳寒朝孩子的喜怒變化思索了一下,心想難道是因為他提到陛下?……很有可能,畢竟她被陛下安置在莊園12年,心有怨念是正常的,而他方才在解釋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層,估計被遷怒了。
……其實並不是。
肖瑤真實年齡比原主的年紀大了好幾歲,雖然一直因懶散不靠譜被人說成‘沒長大’,但正因如此她穿成小公主殿下才沒人懷疑。而且,看上去像孩子,並不代表心智就是孩子。
她雖不能說是什麼識人高手,但平時吃過的虧實在太多了,以至於都轉化成了一種動物本能,對於薄斳寒這種說話之道的高階玩家,她一邊佩服對方能如此滴水不漏冠冕堂皇長袖善舞,一邊也忍不住就想敬而遠之。
沒別的,就是在這種厲害角色身上栽多了,所以她十分明白靠自己的腦細胞,就算是重新再投一次胎,也不夠跟薄斳寒這種人玩心眼子的。
更何況,他是那位皇叔親手提拔起來的,按照肖瑤的角度來看,如果這是一篇宮鬥文的話,無論怎麼算薄斳寒都是那種反派手下的頭號鷹犬。
鷹犬就夠可怕了,她一點不想惹,表面光明還能說會道的鷹犬就更可怕了,平時場合打打交道還行,但鷹犬突然跟她在私下場合和藹可親地交起心來,實在是可怕。
肖瑤覺得還是儘快擺脫為好,以免哪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正好,管家這時派人來一樓儲藏室取幾副網球拍,說是那些高階官僚們剛從海邊回來,看人數夠了,就心血來潮想打幾場網球。
肖瑤一聽連忙起身,說要去看看。走到一半才想起來還得裝下主人該有的樣子,於是回頭問薄斳寒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在這繼續看書還是什麼。
他肯定會說留下看書,肖瑤想,沒想到薄斳寒沉思片刻,居然把書合上放在了旁邊,“這些日子公務繁忙,我也許久沒運動過了。”
肖瑤心裡浮起一絲不祥預感,果然就聽到他下一句話,“一起去看看吧。”
“……”
她內心一萬個臥槽,但也不能說你去那我就不去了,只好苦逼兮兮地拿了一副自己常用的拍子,帶著身邊這個反派鷹犬和回來取網球拍的工作人員往網球場那邊走。
毫不意外的,跟一堆不太熟悉的高階官僚打網球,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無聊。
除了薄斳寒外,都是些官場上混了半輩子的四十多歲中年人,各個都十分懂分寸,你贏一局我贏一局,不會傷面子,也毫無激情。
肖瑤上場打了三場就不想打了,這群老狐狸看在她是殿下的份上,根本沒出幾成力氣,都意思意思來個幾回合以後就一個‘不小心’輸給她,然後還要作秀一般地長吁短嘆,贊殿下球技驚人。
雖然肖瑤球技不差,但他們根本不好好打就輸給她,作為一個智商正常的人被如此瞎捧,就像是被一群老男人一起當孩子給哄了。
雖然是他們在努力迎合,但肖瑤心情一點不美妙。
後來她索性就不上場了,拿了瓶水坐在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