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施主可曾想過,媚宗留下的記述或許並不詳實呢?”
謝薇皺起眉來:“大師這是何意?”
和尚口中宣了聲佛,他並不因惹了謝薇不快而退縮。
“媚宗的記述只是一面之詞。那位媚宗前輩是否真的有將人做成乾屍收藏愛玩的癖好我與施主都難以得知。不過施主,你能保證你失控起來,不會把貧僧吸成乾屍嗎?”
吸……吸成乾屍。
謝薇腦中一堆少兒不宜的畫面,這讓她很想反駁說自己又不是榨汁機。
“即便施主可以保證自己不把貧僧吸成乾屍,施主又可以確定你再次失控時不會把看到的人都吸成乾屍嗎?”
謝薇想起自己剛破冰而出時將那一行鑿冰人都看成了街邊小食的一瞬。
不管是從作為人的理性上來說,還是以個人情感上來說,謝薇都不想碰和尚以外的男人。但是當時她的飢餓在一瞬間完全壓倒了理性與情感。若是她當時沒有馬上遁走,又或是她當時的飢餓感再強烈一些——
等等,會不會那位媚宗前輩也是控制不了自身的飢餓感,這才將人吸成了乾屍?她不是想做人幹,只是飢餓讓她服從本能。等她被精血盈滿,這才得以從本能中恢復……
謝薇渾身發冷。每一個細節都能對上讓她越想越心驚。
……她早就明白媚宗功法等於在修習功法的女子腦中裝入定時炸-彈,一旦炸-彈爆炸媚宗女修就會變成瘋子。可她直到此刻才想明白:媚宗功法擴大女修識海,想要控制識海就不得不消耗掉大量的修為。能用最快的速提升、恢復修為只有雙修這一個法子。而雙修的極致節約不浪費版就是把人吸成乾屍,只餘一具無法吸收利用的皮囊。
這是不是說她即便報了仇,也會變成一個怪物?
“……施主,謝施主。”
謝薇驚醒般回神,她擠出個笑來:“抱歉大師,我又走神了。”
和尚莫可奈何地瞧她一眼,眼神如同長輩。
能在和尚身上看到男媽媽眼神,這讓謝薇稍微鬆了口氣。她好像稍微找回了對和尚的熟悉感。二十年的陌生在此刻彷彿稍被抹平。
謝薇笑得真心實意了些。
這笑落在和尚眼底。他掀起被謝薇昨夜啃破了的嘴唇,正色道:“看來施主也明白你若失控會帶來什麼後果了。那麼——”
謝薇瞧著和尚貼近過來。她又開始嗅到和尚身上絲絲縷縷的甜美香氣,這讓她難以自控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謝施主,一旦你感到自己即將失控,請到貧僧這裡來。”
“貧僧會想辦法阻止你繼續失控。”
和尚面上只有溫和的慈悲。他的手指擦過謝薇的頰邊,讓謝薇指尖微微顫抖,然而他的手指僅僅是從謝薇的髮絲上取下了一點髒汙。
被和尚靠近時謝薇是屏息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少女心活蹦亂跳。等她的腦子理解了和尚的話,明白了和尚靠近他只是為了拿掉她發上髒汙,她那顆鮮活的少女心立刻“啪嘰”一聲砸在了地上,像死魚一般一動不動。
嗐。會錯意了。
謝薇難為情地想著她就不該對眼前這和尚有所期待。
——大慈大悲的佛者至今依舊是在以身渡人。他所做的一切,皆不是為她,只是單純地向佛。
只是單純的慈母行為。
她早就察覺到這一點了不是嗎?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必要意外?
謝薇聳聳肩,跟在了和尚的後頭。
現在不是她自我反省的時候。和尚說得對,她必須儘量不失控。以免媚宗的汙名還沒洗刷乾淨,她就直接給媚宗抹黑了。
既然和尚這聖父願意為她奉獻自身,她又有有什麼必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