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一下等一下……她剛才在想什麼?
誰喜歡誰來著?
感覺自己不會喜歡自己的結論,謝薇決定放棄思考。
“‘也算’是?”
和尚看不到謝薇的神情變化,他上前兩步,跟上謝薇的腳步。
“……嗐,就年輕的時候一時糊塗瞎認真了唄。”
隨手摘了根狗尾巴花在手裡,謝薇瞧著狗尾巴花道:“年輕的時候太容易認真,隨便遇上個王八羔子都能以為這就是真愛,自己能與那人老公……呃、我是說夫君孩子熱炕頭,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那就是個不切實際的夢。”
“我只顧著看夢美好的一面,卻忘記了夢就是夢。人早晚要從夢中回到現實的。現實嘛……”
長長的睫毛抖了抖,謝薇笑了起來。她笑得釋然,和尚卻能感覺到這釋然的深處隱著一絲寂寥。
“感情不是這世間最重要的東西。責任、義務、前途、夢想……許多東西都會被人擺在感情的前頭。之於我,那就是媚宗,是媚宗的姐妹們。之於盧海鈞,那就是崑崙,是他盧家,是漫漫修仙路。”
“即便我能把感情擺在一切的前頭,也沒法讓盧海鈞和我一般,只把感情擺在最重要的位置。我應該想到這一點,卻自顧自地以為可以相信他,當他與世間的其他人不同。”
“我以為我是特別的,所以盧海鈞選擇了我。我以為能選擇我,盧海鈞也是特別的。但我錯了。我與盧海鈞都不過世間凡人,我們也會庸俗地選擇對我們最看重的事物,而不是彼此。”
現在回憶起來,謝薇想自己或許沒那麼喜歡盧海鈞。就像盧海鈞其實也沒那麼喜歡她。
她和盧海鈞喜歡的都是那個看起來對對方很深情的自己。
她和盧海鈞喜歡的都是自己眼中的彼此。
“所以我們沒法一起走到最後也是無可厚非吧。”
謝薇嗅嗅手裡的狗尾巴花,沒嗅到味道,反倒是吸進了狗尾巴花上的碎絮,“哈秋”、“哈秋”地打起了噴嚏。
就在謝薇打噴嚏打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的時候,一隻手拉過了謝薇,拿袖子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謝施主……你想要,夫君孩子熱炕頭嗎?”
和尚望著謝薇,眸光筆直又不加掩飾。吸著鼻水的謝薇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紅的,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不明白和尚這是什麼意思。
“……?”
不過謝薇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
老公孩子熱炕頭這種幻想太常見了,她有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不過,也只是有過而已。
這種想過就和女孩子小時候都想過穿上最漂亮的新裙子,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是一樣的。事到如今謝薇早就不覺得老公孩子熱炕頭等於幸福生活到來,等於故事迎來happyending.
畢竟現實生活從來沒有happyending.
“阿彌陀佛。”
和尚口中宣了聲佛。他右手不便,卻還是抬起,與左手結了個不大標準的合十印。
低頭,垂眼,再睜開眼睛時和尚的眸光已變得熾熱。
“倘若貧僧願許謝施主一生一世一雙人,謝施主是否願與貧僧夫君孩子熱炕頭?”
謝薇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蹦出一個音節。
“……蛤?”
和尚的手指輕輕撫過謝薇的下巴,他抬起謝薇的頭來,細心地為她擦拭著眼角的殘淚與流出鼻孔的鼻水。
此時此刻,和尚感到內心出奇的平靜。
他就像一個瞎著眼在黑暗中摸索已久的人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走的路,一顆心穩穩地著了地。
“大、大師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