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冬微躬著身子,討好地道:“那奴才下荷塘給娘娘摘一支回來。”
忽然!萬妼看路的視線被擋住了,擋住她視線的是一隻盛放的粉荷。萬妼驚訝地抬起頭,眼前是姚喜那張冒著細汗的精緻小臉。
好快!萬妼在心底由衷地感嘆道,自己話音剛落姚喜就把花摘回來了。她愣愣地接過荷花,再抬頭時姚喜已經走到一旁,悶悶不樂地揪著道旁的花葉。
倪冬也不甘示弱。他知道太后娘娘寵過這位姚公公,但太監畢竟是太監,模樣好些又如何?太后娘娘一見他不是也再沒給過姚公公好臉色?倪冬右手給太后娘娘搭著,左手摘了只芍藥獻給太后娘娘道:“娘娘請看,這一花三色,委實好看。”
萬妼瀟灑地把姚喜摘給她的荷花往地上一扔,接過芍藥口不對心地道:“果真好看。不過不是一花三色,是一花四色。你看靠花蕊的地方有一抹白。”
扶著太后娘娘繼續往前走時,倪冬刻意踩上那支被娘娘扔在地上的荷花用力碾了碾。
看到這一幕的姚喜心都快碎了。她獨自走遠了些,悄悄抹掉眼淚後又摘了朵新的花強顏歡笑地獻給太后娘娘。
萬妼的心也沉了一下。她淡淡地瞥了眼倪冬,翻開心裡的小本本把這事兒記上了。看姚喜又遞了花來,萬妼扔下倪冬給的芍藥,假裝不經意地踩了上去,然後重重地碾了一腳,這才接過姚喜給的花。
姚喜本來很難過,看到這一幕心情又大好了。娘娘這是在為她出氣麼?那娘娘是不是不生氣了?
逛完園子沒多久的功夫,就得用晚膳了。
逛花園時太后娘娘踩芍藥的舉動給了姚喜無盡的勇氣。她厚著臉皮跟了娘娘一下午,娘娘並未動怒,更未攆她走。這說明什麼?說明娘娘就是在故意等她去哄。
萬妼也意識到了。她一時衝動替姚喜出氣後,姚喜就傻樂個不停,根本不吃倪冬的醋。這可不行,她得讓姚喜嚐嚐吃醋的滋味兒,推己及人,只有讓姚喜明白她今日的感受,以後面對外人時姚喜才知道收斂。
到了膳廳,萬妼命倪冬挨著自己坐了。姚喜笑盈盈地也要往太后娘娘身邊的椅子坐,萬妼瞪了姚喜一眼,狠著心道:“離哀家遠一點兒。”她故意將語氣放得很冰,字裡行間都透著冷漠。
姚喜怔了怔,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她離太后娘娘遠遠地坐下後,忽然沒了用飯的胃口。
她上一次沒胃口還是在宮外,聽早點鋪的老闆娘說太后娘娘正滿天下地找新男寵。
這一次更殘酷。娘娘的新男寵就近在咫尺,正殷勤地為娘娘添粥佈菜呢。
她應該在膳廳外,不應該在膳廳裡,看著娘娘和新人有多甜蜜……
可是她不守著二人心裡不踏實,守著吧,這一幕幕的又扎得她心直痛。
倪冬完全不知道太后娘娘的口味,姚喜好幾次實在看不過去,遠遠地道:“娘娘喝蛋花湯不吃蛋花。”
倪冬看了眼湯勺裡滿滿的蛋花,不滿地看了眼姚喜,只得重舀了一勺。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姚公公難怪會失寵,在太后娘娘面前半點規矩都沒有。主子讓他說話了嗎?就在那邊叭叭個不停。娘娘也不知怎麼的,竟就由著姓姚的在那邊指揮。
姚喜過了一會兒又道:“粥裡的姜粒挑出來。”
“娘娘吃豬蹄兒只吃皮不吃肉。和魚一樣。”
“茶只喝三道茶……”
萬妼默默地用著膳,聽著姚喜那些話,心裡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又甜蜜又難受。
倪冬被姚喜訓得有些無所適從,好像做什麼都是錯。
他正遲疑著下一道菜給娘娘夾什麼,姚喜忽然站起身,走上前拿起一隻新勺子舀了個小肉丸喂到太后娘娘嘴邊道:“再不吃就涼了。奴才知道娘娘生奴才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