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濃重的血腥味,孟立鞍閉著眼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有些發紫。
宮女萍兒拿著抹布在清理地上的血跡,見有人走了進來便抬眼掃了下裙襬,看布料做工是主子們的衣裳。她就勢跪地行禮道:“奴婢見過……”萍兒抬頭想看看是哪位主子時,忽然發現眼前之人有點兒像——姚喜?
“萍兒姐姐。是我。”姚喜羞得臉都紅了。
“姚公公?”萍兒認出了姚喜的聲音。她有些糊塗,姚公公打扮成這副模樣,是與太后娘娘之間的什麼小情趣?還是自己的什麼小愛好啊?明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太監堆裡果然容易出變態啊!萍兒看姚喜的眼神多了一絲絲嫌棄。
姚喜指著床上的孟立鞍,輕聲問道:“他沒事吧?”
“太醫瞧過了,說還好這孩子身體底子好,流了這麼多血也沒事。”萍兒將抹布丟進水桶裡道。
姚喜安心地點了點頭。她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瘦巴巴的孟立鞍,真的完全看不出身體底子好啊!
怕打擾孟立鞍,姚喜沒有在值房久留就出門往隆宜公主那邊去了。姚家的事她遲早要面對,或許這一切都是宿命,姚家失去了姚顯卻尋回了她,她失去了父母卻又與姚家相遇。
隆宜宮中的宮女進去給姚雙蘭傳話時,不知該稱呼姚喜為姚公公還是姚姑娘,於是道:“婕妤,姚喜來了。”
正坐在繡架前忙忙碌碌的姚雙蘭趕緊扔下針線迎了出去。她剛到殿前簷就看到了站在院中一身女子裝扮的姚喜,姚喜也望著她,眼神有些怯怯的。
“快進來說話。”姚雙蘭步下石階,過去親熱地挽起姚喜的手道。
姚喜羞低著頭,任由姚雙蘭將她領進了屋。
在茶案旁的椅子上坐下後,姚喜環顧了眼屋內尷尬地道:“公主殿下不在麼?”她不知該如何提起身世之事,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太后娘娘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啊?”姚雙蘭忽然不確定姚喜是來找她的還是來找隆宜的,不確定太后娘娘有沒有告訴姚喜她是姚家女兒的事。
姚喜揪著袖子點了點頭。
姚雙蘭含淚笑了。明明有千言萬語想對妹妹說,霎時間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的目光一直在姚喜身上,看姚喜拘謹地低著頭不敢看她只顧玩袖口上的繡花,心裡忽然有些苦澀。
二人沉默良久,姚喜忽然鼓起勇氣一般抬頭看著姚雙蘭,低低地叫了一聲“姐姐”。
“誒!”姚雙蘭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太后娘娘說小時候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姚喜掏出帕子湊過去邊替姚雙蘭擦淚邊道:“沒關係,姐姐告訴我就好。”
“好。”
***
萬妼見明成帝進了書房,瞥了他一眼道:“孟德來扣起來了?”
“嗯。不過太后為何要朕別急著發落他?”明成帝在萬妼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要不是萬妼提前囑咐過,他恨不得當場命曹越結果了孟德來。
“哀家怕皇上一怒之下直接殺了他。”萬妼端起茶盞悠悠地道。
明成帝面色一緊,有些不快地道:“難道太后覺得孟德來罪不至死?”
“當然該死。”孟德來差點害死她家喜丫頭,簡直死不足惜。萬妼抿了口茶水道:“若能用他那條賤命還忠良之臣清白豈不更好?當年舒家滅門之案,皇上也知道姚和正是被冤枉的,何苦將他一直留在南疆?”
“太后的意思是,反正孟德來該死,不如把當年舒家之案推給孟德來還姚和正清白,一舉兩得?”明成帝有些為難地道:“可是此舉保下的其實不止姚和正,還有陷害姚和正的真兇啊!要是讓孟德來頂了罪,這案子可就徹底翻不了案了。”
明成帝還有一層擔心。他下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