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帳她交給宮外的人在打理, 小金庫的帳交給寧安宮的人在打理,而那本閻王帳,萬妼誰也信不過,一直是自個兒親自管著。就連芫茜,對這本帳的內容也不全知道。
萬妼方才和明成帝談天, 聊到後來不知怎麼又想起過世的家人,心情就有些低落。她這人有個毛病,心情低落的時候好找點事做,注意力分散到別的事情上似乎就顧不上難過了,所以才把帳簿翻出來一筆筆對上了,而且四月裡新近給哪些人送過銀子也得補記上。
萬妼瞥見姚喜回來了,並未擱下手中的筆:“難為公公這麼早就回來了。隆宜公主沒留公公用晚飯?”
姚喜一聽這話就知這位祖宗動了怒,便訕笑著道:“奴才時刻惦記著娘娘,又見風雨大作恐寧安宮有什麼差事,不敢在長公主殿下的宮中久留。”
“時刻惦記著哀家?未必吧!”萬妼擱下手中的筆,拿起一旁的絹絲團扇給墨跡未乾的帳簿扇著風,半含酸著道:“聽說公公可是給隆宜公主獻了東西的。”
小閹驢給隆宜送禮一事,萬妼心裡是有些不爽的。是誰把小閹驢從於氏手裡救下來的?是誰把小閹驢帶回宮讓他遠離司苑局那個姓廖的惡霸太監的?而隆宜呢?不就給了小閹驢一點酒喝麼?
行!小閹驢不是愛喝酒麼?萬妼冷哼一聲在心裡道:那哀家就論壇賞!喝不死你個小閹驢!
“奴才感激當日望月亭長公主殿下賜酒之恩,所以才給長公主殿下送了點東西以表謝意。但奴才更感念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姚喜心痛地道:“其實奴才也給太后娘娘備了份薄禮,但怕娘娘嫌棄一直沒敢獻給娘娘。”
再見了我的純金鎮紙!姚喜真的好捨不得。
那點兒金子對太后娘娘來說算不得什麼,對她來說卻是鉅款啊!現在全身上下就只有隆宜公主賞的十兩銀子了。
嗚嗚嗚……攢銀子出宮好難!
姚喜依依不捨地從懷裡掏出被帕子悉心包裹著的那對鎮紙雙手呈上,芫茜姑姑過來拿時姚喜的手鬼使神差地用了用力,緊緊抓著不忍放手。芫茜姑姑無情地一把將東西奪下,將鎮紙從帕子裡取出來轉遞給了太后娘娘。
這對鎮紙是觀賞把玩用的,不是真的用來壓紙的,純金打造,只有食指大小。萬妼接過那對兒小東西時根本沒往鎮紙上想,她也有純金的鎮紙,不過是摺扇大小的。
於是被富有限制了想象力的萬妼天真地道:“你送哀家一對兒筷架作什麼?”
那不是筷子架啊!姚喜解釋道:“回主子,這是對兒賞玩用的鎮紙。奴才聽說娘娘善書畫,想來各樣材質的鎮紙娘娘必是有的,覺得這對兒小東西還算別緻,才有了想獻給娘娘的心思。”
“唔~”萬妼面色和緩了些,小閹驢還算動了心思。而且鑄造這對鎮紙所費的黃金在她看來或許沒什麼,對小閹驢這樣的奴才來說卻很了不得。小閹驢捨得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想來是真心感激她的。
萬妼滿意地拿著鎮紙把玩,隱約看到上面刻了什麼東西,她把燭燈拉到跟前湊近一看,只見兩塊鎮紙一邊兒刻著一句詩。
左雲:人間自是有情痴
右雲:此恨不關風與月
小閹驢獻她東西便罷了。刻這兩句詩是幾個意思?難道小閹驢偷偷愛慕於她?
萬妼有些許被冒犯的怒意,但又覺得小閹驢有這種念頭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怪只怪她風華絕代啊!
而且小閹驢雖然是太監,真的沒有半點太監的樣子。長得清秀,眼神也乾淨,被這樣容色的人愛慕著心情倒也不壞,於是萬妼那點不多的怒意也慢慢消散了。
姚喜跪在地上低著頭,還在心疼著突然被太后娘娘搶走的兩塊金疙瘩,她忽然想起來那對兒鎮紙上有鄭大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