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賞姑姑領著眾人謝恩,隆宜瞧人堆裡有個小太監挺面熟的,定睛一看,竟然是在望月亭向她討酒喝的太監。
還活著麼?隆宜有些感慨。她在萬妼面前求情不成,心裡還難受了好一陣,也記住了那個模樣俊俏的太監叫姚喜。本來以為那晚這太監就會死在寧安宮,沒想到竟然活了下來。
姚喜謝恩完抬頭見隆宜公主正看著自己,忙行禮道:“奴才姚喜見過公主殿下。”
“太后留你在寧安宮當差了?”隆宜覺得這太監還算有些本事,能從萬妼手裡活下來。
“託公主殿下洪福,否則奴才也沒命伺候太后娘娘。”姚喜從懷裡掏出用布包著的那座玉雕,走上前雙手向隆宜公主呈上道:“這是奴才的一點心意,請主子不要嫌棄。”
隆宜笑著命宮女收下了。她不覺得自己無功該受祿,更不是貪姚喜這麼點東西,只是不想當眾駁了他的面子讓他難堪。“你既送了東西,本宮也該賞你點什麼。上次那酒你似乎愛喝,就在本宮這裡用了飯再回吧!”隆宜說著看向寧安宮的姑姑:“煩姑姑轉告太后娘娘,姚公公本宮借用半日。”
要賞姚喜酒其實不必留他用飯,讓他抱一罈回寧安宮慢慢喝就是了。隆宜有別有打算,她想向姚喜打聽打聽,萬妼為什麼突然送自己東西。隆宜是在宮裡長大的,勾心鬥角的事見得太多了,她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更別說是萬妼那樣的。
萬妼切開是黑的。先帝爺是這麼評價萬妼的。
皇兄明成帝也常說萬妼是瘋子。
可是這兩個男人嘴上這麼說著,實際對萬妼是什麼態度呢?一個寵得晚節不保,一個順得毫無底線。馮家兩代君王,都栽在了萬妼手裡,真是見了鬼了。
除了向姚喜向打聽,隆宜也是真心覺得姚喜這太監有趣得很,有個人喝喝酒談談天也好。說起來她和萬妼在宮中的處境有些相似,都沒半個朋友。宮裡的女人心思乾淨的並不多,蘭貴人算半個,可惜被打入冷宮了。蘭貴人不算心思乾淨,而算看得通透的那種。
那夜偶遇姚喜時光線昏暗,今日在陽光下一端詳隆宜才發現,姚喜和蘭貴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隆宜不禁苦笑。不知當日望月亭她酒後對這太監心生好感,是不是隱隱覺得這奴才像蘭貴人的緣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母后被父皇所傷鬱鬱而終,蘭貴人被皇兄所傷幽居冷宮。姚家的事她查了一年多,還是沒能查到翻案的證據,而蘭貴人被打入冷宮的原因她至今不明。
她去景靈宮看過蘭貴人,進了冷宮那種地方人竟然一點沒變,還是改不掉的慢性子。兩人在景靈宮的門口簡單聊了幾句,隆宜被告知不可再去,不過怕蘭貴人在冷宮中遇到什麼事,隆宜命人在牆底鑿了個兩指寬的洞。蘭貴人如果有事寫張條子塞進洞裡就好,她派了人日日去牆底檢視的。哪怕她後來去了封地,也吩咐人如果景靈宮有事勿必快馬加鞭告訴她。
她怕有一日蘭貴人死在冷宮裡自己卻不知道。
隆宜收回思緒看向面前的姚喜,這容貌真是絕了,長在男子女子身上一樣適宜。
今兒是姚喜在寧安宮正式當差的第一天,她不敢留在隆宜公主這裡,怕耽誤了寧安宮的差事惹怒太后娘娘,於是委婉地道:“奴才還有差事在身,公主殿下可否賞奴才一壺讓奴才帶回去細細品嚐?”
“寧安宮又不是離不了公公。還是說姚公公進了寧安宮就瞧不上本宮的酒了?”隆宜玩笑著走向殿內。姚喜只得跟了過去。
***
寧安宮離了姚喜不是不行,萬妼就未必了。
她被芫茜攙著在院裡溜達,眼睛總是不知不覺地瞟向門口。
“沒勁。”萬妼隨手擷了片石徑旁樹上的葉子,抬頭望了望天,看著流雲被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