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孩子,已經臉色發青,好像是哭不出聲兒來了。
她此刻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只有一個念頭,那邊是快些跑到春華屋裡,告訴她真相。
春華是公主啊,她若是知道了,誰敢造次……
誰敢造次?遊雲的腳,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小竹林的邊緣。
公主又如何?便是皇帝親生的女兒,也照樣被下僕欺負到頭上,更何況是春華這樣的“假公主”。
不敢造次?她們已經造次了,所以才有了“狸貓換太子”這事。
遊雲心中一驚,悲從中來,尋了個隱蔽的大石頭,蹲了下來。不是她不想出去高聲大叫,只是,她抱了懷中這個孩子出去,說這孩子才是春華生的,又有誰相信?
除了親眼目睹的杜二孃,誰又能說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她親眼瞧見小張氏懷了孕,不照舊被黑白顛倒,至今沒有洗刷冤屈?
更何況……
遊雲想著,捂住了自己的嘴,朝春華的院子望過去。
那門口已經站滿了人,站在臺階上雙手背在後頭的那一位,她認識,便是剛才拿著食盒進去的那位嬤嬤,而站在臺階下說著話的,乃是適才請去給杜二孃接生的。
“杜姨娘沒了……喝了催產藥,那孩子倒是生出來了,是個小郎,不過老奴瞧著他周身發青,怕是活不了了……我給把了脈,應該是摔了,我們從大路上過去,路上可沒有見著血。”
那嬤嬤說著,頓了頓,又說道,“從這兒去杜姨娘院子,統共兩條路,怕是在竹林那兒摔的。”
她說竹林兩個字的時候,明顯聲音重了一些,嚇得遊雲一個哆嗦,懷中的嬰兒像是感覺到了一半,癟了癟嘴,眼見著就要哭出來,遊雲嚇得要命,將孩子往胸口捂了捂,眼淚唰唰的就掉了下來。
杜二孃死了,唯一一個親眼瞧見的證人死了。
她不知道,杜二孃是真的因為生孩子死了,還是因為瞧見了不該瞧見的,被這些黑良心的人給害死了。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還沒有辦法,為她討回公道。
從懂事的時候起,她同春華,還有杜二孃,便是在一起的了。
不等她擦乾眼淚,那嬤嬤又接著說道,“杏仁過來叫人的時候,遊雲在照看著杜姨娘,待我去了之後,她便匆匆的走了,這黑燈瞎火的,可別出了什麼事情,咱們不好同公主交代。”
之前端銅盆的嬤嬤,唰的一下朝著竹林看了過來,朗聲說道,“哎呀,那真是奇怪了,公主歇了,我一直在門口守著,也沒有瞧見遊雲過來。還愣著做什麼,都給我去找找,那可是公主的妹妹,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可擔待不起。”
遊雲一驚,拔腿就跑。
這些人話裡有話,她們猜到杜二孃瞧見了,然後告訴她了。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去竹林裡,一瞧那口枯井,便知道她把孩子抱走了。
春華的院子被守得死死的,她進不去……
春堂院……附近的春堂院有一處角門,遊雲想著,在府裡東躲西藏的跑了起來,遠遠的,能夠瞧見身後一串一串的燈籠,正在逼近。
她咬了咬牙,跑得更快了一些,雖然在這裡待了一年,但她攀山爬樹的本領還沒有丟,跑得遠比那些嬤嬤要快得多,不一會兒便到了春堂院。
角門裡一個老漢坐在地上,正打著盹兒,聽到了遊雲的腳步聲,忙起身問道,“遊雲娘子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遊雲一把捂住了胸口的孩子,“我……我阿姐……公主突然想吃夜市裡的一種家鄉吃食,我去給她買些來。”
她說著,哆嗦著從兜裡掏出一把銅子兒,塞到了老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