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扶了翟氏進船艙,這裡頭最大的那一間,已經被永平侯同那柳豔娘給佔據了。
她所料沒有錯,永平侯從青山村回來的那個晚上,便有人將柳豔娘當做禮物送給了永平侯,永平侯到底沒有推脫掉……竟然將她一道兒帶回京城去。
“阿孃,要不你們同柴二公子換一間吧,他畢竟出身公府,又是客人,這邊的光線好,他也好讀書不是?”
謝景衣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問道。
跟在她身後的柴祐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翟氏一聽,點了點頭,“理應如此,柴二郎先去耍一會,我叫人安排好了,你再行休息。”
柴祐琛並未推脫,拱了拱手,“多謝伯母思量,柴二恭敬不如從命。三娘子,關於天布坊的事,柴某有事請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翟氏一聽,不等謝景衣回答,便推了推她,“快些去,快些去,正事要緊。”
謝景衣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兒,好傢伙,也不怕這人是財狼虎豹,就把你閨女瞎推。
因為正在落雪,甲板上安安靜靜的,大家夥兒都進了船艙,涼風吹在臉上,讓人清醒無比。
柴祐琛一抬手,給謝景衣戴上了披風上的兜帽,然後方才斯條慢理的把自己的戴好。
“你倒是狠心,把我當成誘餌了。”柴祐琛冷冷的說道。
謝景衣訕訕的笑了笑,“我這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柴二你武藝高強,又身經百戰,想當年,有多少人暗殺你,都沒有得逞。大材小用,大材小用。”
永平侯府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上輩子他們進京,可沒有一個好結果,她是有私心,畢竟謝保林同翟氏,不但無功夫傍身,還是那等毫無警醒之人,她如此做,也不過是防範於未然罷了。
“我還要感謝你誇獎不成?”柴祐琛沒好氣的說道,“醜死了!”
謝景衣一愣,轉即摸了摸頭上的簪子,“什麼?”
柴祐琛看了那簪子一眼,“這玩意一瞧,就適合那種紅髮碧眼的番人,哪裡適合你了?你賺了那麼多,怎麼就那麼摳,連給自己買個好看的簪子都不捨不得,還等著旁人送。”
第91章 倒背如流
“干卿何事?”謝景衣斯條慢理的扶了扶頭上的簪子。
這廝當自己是她爹呢?她收不收人簪子,那簪子又是否與她相稱,同這廝有一個大子兒的干係?
甭管翟亦宴是真大度也好,還是忍痛裝的也罷,至少面上啊,咱們是問心無愧的好兄妹,越是推諉,便越是黏黏糊糊的,拖泥帶水,可不是謝景衣的作風。
左右不過是個不太值錢的簪子罷了,這人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上了。
再說了,她拿得心安理得的,翟亦宴即將啟航的那條大海船,裡面怎麼著也有幾塊板,來自她的藍花布錢呢!
柴祐琛被這四個字劈得暈暈乎乎的,他冷笑出聲,“過河拆橋,不虧是你。”
謝景衣被他弄惱了,“我又有何處得罪於你了?此處一別,這輩子不知曉能夠見幾次,指不定日後我百八十年的生辰賀禮,我的添妝,我的嫁妝,連帶著我兒的滿月禮,都是這一個簪子了……”
“再說了,你當誰都同你一樣,生在金窩窩裡,一出生就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吶。我去京城,要買宅買地買鋪子……”
柴祐琛一愣,隨即鄙視的說道,“添妝?滿月禮?那你哥也太扣門了吧,一根簪子就打發了?”
謝景衣伸手將自己的手背貼在了柴祐琛的額頭上,“沒有發熱啊,咋還跟牆頭草似的,說胡話了,先前你不是說收不得?如今竟然又嫌少?簡直了……”
這人簡直是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
柴祐琛將謝景衣的手拿了下來,“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