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苦主家屬們都是劍拔弩張的,對著一臉緊張攔著他們的衙役,道:“煩請讓開,不然就要硬闖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們也不要做什麼,只要王婆子立即就死……”
“幹什麼,幹什麼?!”衙差攔著道:“還有沒有王法?!你們要是硬闖,就是犯法。別以為人多,我們老爺就饒過……”
“今天便是不饒過,也必要王婆子死……”說罷開始推搡著要進去,一開始只是有點輕微的動作,但是後來就越來越用勁的推,人陷在這種環境中,特別容易熱血上頭,也容易失去分寸。見衙差們一個勁的阻攔,就力氣用的越來越大。
縣太爺是真不想將事件升級,一聽外面控制不住局勢,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對主薄道:“難道真都抓起來,都是小案,何必往大案裡辦?!這要是不辦,萬一再升級事件,再出人命,上峰也會責怪我辦事不力……”
就這種小縣城,正經的衙差是真沒有幾十個,也就十來個辦辦小案頂天了。一般出了什麼事情,都是依靠鄉親們,發動群眾來動員的,盛世之中衙門還沒有這麼的雍腫。
就這麼可憐巴巴的十來個人擋在苦主面前,那臉色堪稱菜色。
他們一來人少守不住,二來就這小破縣衙,不可能有駐軍,有軍隊的那都是府軍,而且文官也調動不了,就算打死了人,與軍隊不相干。只要不是外族入侵或是造反,指望軍隊,對不住,真調不動。
但是控制不住局面,就是你這個小縣令無能。
這個事鬧的。
指望著這樣的縣城能有什麼很堅固的牢獄嗎,真沒有,也就挖出了個地牢來,還是土坯的。一般而言,關犯人也只是關的小罪的,很少有人劫獄或是逃獄的。
就這樣的地獄,真耐不住幾十號人一陣撥拉,這要是沒攔住,王婆子不是被拉出來打死當場,要麼就是小破牢能塌了,這要是王婆子死了,這個事件升級不升級不說,反正只是死個罪人,也罷了。但是若是波及到拉架的無辜的百姓呢?!或是衙門差役呢?!
主薄道:“大人,這件事,不好辦,法不責眾,他們幾十號人,真抓了起來喊冤,只怕到了知府那,大人少不了要吃掛落,只能想法控制住局勢,勸退他們了……”
縣令露出苦笑來,“勸退?!若是用口舌能勸退就好了。”說罷就要往前去勸說。
主薄卻攔住他,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件事,讓卑下去吧,先勸,再擋一擋,若是散了便罷,若不散,也不得不採用非常手段先關起來了。事後再火速打發走王婆子去服役,再與知府大人上一封陳情書,必無恙。”
縣令無奈,道:“只好如此。只望別再出人命了。”說罷捂頭,之前臭味的事他還頭疼呢。
一個小破縣城的治理,出了這樣的事已經很奇葩了。就這樣的規模的小縣城,有些幾十年都發生不了一件命案。得,他卻攤上了三件。
一般很少在春夏裡打發犯人去服刑的,多數都是等秋後算帳。
只是留這王婆子在縣裡真是禍患,縣令是想要速戰速決的,恨不得馬上把王婆子遣送走,再把財宅該拍賣的拍賣,該補償的補償。
只是補償給了,苦主家屬不肯接受,這裡面也是一個大問題。
一個頭兩個大。
主薄匆匆的到了監獄外,也就是縣衙不遠處的地牢入口處,馬大夫叫的青壯年們也都到了,還有不少聞訊來看熱鬧的百姓也擠擠攘攘的過來看熱鬧。
好傢伙,這人一多,主薄就很緊張,這要是發生踩踏事故,涉及到無辜,這……
所以他虎著臉,是想立即速決,便恐嚇道:“還不各自散去歸家,若再鬧衙門,以滋事尋釁罪即刻逮入獄,輕則罰沒錢財充公,重則要判刑服苦役,且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