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打亂了趙掌櫃的計劃, 幾乎他的預想, 全都是關於怎麼討好, 怎麼講好話, 把方子給買來, 都已經準備好了要出大血的節奏了。但萬萬沒料到張家有這麼一位老太太。
這一位, 讓他不得不慎重。
便是商場老手,都未必有這份從容和老辣。
對於張家, 他不來是不知道, 因為一直和張恆打交道, 現在才知道張恆背後隱著高人指點。這當然是試探。
他若是個短視的,開個低價就能將方子拿走。還會沾沾自喜。然後呢,張家以後自然不認這些方子出自他家,與他也就斷了交情,絕對不會再有瓜葛和來往。那麼這生意的路子就徹底的絕了。
他能嗎?!
能因為一時短視,而得罪這樣的人家嗎?!
為了一點利益, 值得得罪這樣的張家嗎,萬一以後他們家發了家,以後不顧忌交情,萬一有什麼競爭呢?!
生意上的事情,可不是一時的。寧願多個朋友,也不能多個敵人。
不然,小生小意的更殘酷,尤其是他這種不大不小的布坊,如果出現新的布坊有新布方,或是其它布坊有新布方來排擠,會死的超級快,會被輾死的。這一行業的淘汰率實在太高了。
趙掌櫃沒說話,低著頭在喝水,似乎在衡量張家,或者說衡量對以後的利弊,他倒真希望只是一錘子買賣,低價買了方子,以後與這樣的他可以輕看的張家沒有瓜葛了,但顯然,張家絕不是可以輕看的人家。
他本來心裡是有個價的,心中是想著從二百兩慢慢的提價,準備與張家磨上嘴皮磨到半夜的,也準備是被獅子大開口了。也有了心理位的最高價是八百兩。而現在,這一價,便被拔高,趙掌櫃一狠心,道:“老人家不跟我說虛的,我也不與老人家說虛的。說實話,之前紅方買的時候,就已經讓張家吃了虧,是我佔了便宜了。紅布出品後,也為我布坊賺了很多銀錢,這貨色是量大多銷,便能多賺,之所以急要綠方,是想著紅配綠更好出貨,而且想趕在入冬前,做一批關外商人的生意,狠狠的賺上一筆。老人家既想交個朋友,我老趙今天也想交個朋友。這個朋友是交定了……”
“我出一千二百兩,我現在布坊能週轉的也只這麼多了,若是還不夠,以後我再彌補一些。”趙掌櫃道:“這個價錢,彌補一下紅方的損失,也是我的誠意。也希望張家能認我這個朋友。”
張興柱和張恆吃了一驚,這個價位實在出乎他們的心理預料太高太高了。
他們心裡想著,能有個三五百兩便算是天價了,因為布再賺錢,也是需要本錢,還有人工等各項支出的!
怎麼會出這麼一個天價來?!
張興柱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趙掌櫃,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啊。這是什麼概念?!無法想象的錢財。
張恆卻是又興奮又搓手,甚至有點顫抖,漂亮,漂亮,他想狂叫,比起老姑奶奶的段位,他還差的遠呢。臥糟!牛叉啊。
這簡直是教科書式的談生意。
直接要價還價太俗,這叫啥,叫不戰屈人之兵。叫兵不血刃。
要價顯得太低端,而且還容易被人看不起。就算要到了價錢,到最後,也可能還要被他給報復。
老姑奶奶,才是真的談判專家。老牛了!
張融融淡定的不得了,笑道:“這個價錢太離譜了,給個二三百兩,對咱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也是發財了。趙掌櫃太看得起。這個錢,不怕你付不出,只是咱家卻不能要這麼多。”
趙掌櫃見她拒絕,甚至更佩服,尤其是她聽到這麼多錢,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眼神更是淡定的不得了。彷彿說的不是一千二百兩,而是一二十文錢。
趙掌櫃知道這是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