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另外賃屋安置, 只是你捨得麼?!”季老爹道。
季老孃噎住, 她是真不捨得。往外掏錢是真不捨得。但住一塊,是真的難受, 這磕磕碰碰的還真受不了, 季大嫂的脾氣又臭又硬,到時候這吃飯要吵, 做飯要吵, 一天要吵吵吵, 這日子還怎麼過?!
她青著臉,一想到張家老太太被晚輩奉承的好命, 一時悶的捂著胸口,道:“……我, 我這真是什麼歹命吶?!”
得,捨不得錢另外安置,就得認了唄!
這話,春妮聽的真真的, 在屋裡對著季大嫂擠眉弄眼的,笑道:“聽聽,被我料著了吧?!這兩個可摳呢,鐵定是捨不得花錢買個清靜的。要他們花錢安置你,那是比割肉還疼,再則還要顧忌別人的看法。出去住了,還得貼錢吧,孫子還得貼精力照顧吧!?所以這來回一算帳,呵呵,我就料著一定要你與他們住一塊。”
大妮道:“你小聲些,叫我婆婆聽見了,又得不高興!”
“她不高興就不高興唄,”春妮笑嘻嘻的道:“又不是我婆婆!還能指著我鼻子罵嗎?!再說了,真敢罵,我包管罵的她臉皮都掉下來!”
季大嫂樂的不行,她是真喜歡春妮,大大咧咧的,啥話都敢說,但人卻無比的明白,半點也不傻。這就極難得了。
她心情好了許多。這段時間有大妮和春妮陪著說笑,又有好吃好喝,有湯藥,身體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許多。整個人都從陰鬱裡出來了,也會笑,也會考慮事了,之前的事也漸漸的放開了。
她覺得很幸運,能得這樣的伸過來的手,拉了她一把,她一生都不能忘!
她的氣血也回來了,臉色不再蒼白,反而變得紅潤了許多,馬大夫再來瞧過,說是再養養就能做事了。
以前的季大嫂因為不幸,彷彿別人欠她百萬兩,一張臉一天到晚的拉著,看著極為刻薄,因為沒有得到過善待,所以言語譏諷,整個人的面相都是苦相,並且是個尖酸刻薄的面相,叫人不敢親近,這樣的人雖不是壞人,但是極難親近的。以前大妮就不敢靠近她。但現在,她發現其實她挺好相處的。
好不好相處,還是取決於親不親近啊,其實因緣際會的親近了,哪怕再嚴厲的人,其實也會很溫柔,很好相處很溫暖的。
春妮一面給季大嫂縫著秋衣,一面笑道:“有些話大妮姐不好說,我可沒啥顧忌,就直說了啊。季大嫂也別太有骨氣和硬氣,這雖是好事,可是人活著還得妥協妥協,我知道大嫂是煩這季老孃,要擱我,我也不願意與她相處。可是,若是一個人便罷了,出去做工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可還有孩子呢,孩子是你的孩子,難道不是他們的孫子,憑啥他們的兒子說拋棄就拋棄了,他們也就想甩開就甩開?!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他們又不是沒錢,有錢卻不願意,怎麼也說不過去,所以不該有骨氣的時候就放下骨氣,就委屈委屈吧,若是要再嫁,那就到時候再說,眼下,還是留下來住的好。憑啥便宜他們?!是不是?!以前大嫂能與他們硬剛,現在也能啊。”
“二來呢,則是該剛的時候剛,該軟的時候也得軟,有時候要她服軟,就得軟著來,才能叫她服軟。大嫂得尋求外援,這左鄰右舍的都看著呢,村裡的人不幫你,但是城裡人難道就沒有閒話了?!他們又都是鄉下來的,算外地人,難道城裡人就不想踩他們一回?!藉著這股風,大嫂想要她服軟,是能夠的。”春妮道:“人這輩子,過的苦巴巴的,委委屈屈的,有些人是無勢可借,但若是有勢可借,卻傻里傻氣的不願意,非得吃苦頭,就真的是傻了。至於村裡的那個,大嫂也當他死了也罷了,也別想著與他死磕,無論是和好,還是要得一份離了的財產,我看還是趁早歇了這心,他能對你下重手,這個人,連人都不算,能把妻兒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