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了身衣衫,又認認真真的拾掇了一番,方才對著牆角的陰影說道,“你去查查池時的姑父,看他說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
“那嶺南的徐昭軍,我亦認識,以前在武曦軍中以俠義出名,他雖然好管閒事,但是出來行走巡夜人,什麼事兒沒有見過?就算他要查,何必拐那麼多彎?”
“徐昭軍可不會掐算,張景起復的時候,我剛去永州,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帶池時回來。當時池家是個什麼光景?徐昭軍當真會把自己的心結,託付給一個永州仵作的女婿?”
黑影裡的人點了點頭,“諾。殿下是覺得,有人想要對付池仵作?”
周羨面色一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從這個案子,方才牽扯出了徐青冥這個人……要查徐青冥,就必須去找楊安芷的夫君陳霖。陳霖是什麼人?今科春闈的主考官之一,同樣是我哥哥的肱骨之臣。”
“而池時家中,有兩位兄長今年要考春闈,萬一有人高中……科場舞弊就砸到頭上來了!到時候就是一灘渾水。我叫你盯著馬長川,可有動靜了?”
黑影裡的人搖了搖頭,“殿下,沒有什麼動靜。馬長川只出來過一回,便是去廟裡給他妹妹點燈做法事。其他的時候,都在家中溫書,並沒有同人接洽過了。”
周羨聞言,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拿親妹妹的命去換前程的狗東西,留著他一條狗命,不過是他還有二兩作用罷了。馬長川見識淺薄,學問凡凡,想要的東西不難猜!”
“你叫人盯住了,他便是成敗關鍵所在。”
“諾。”黑影中的人重重的說道。
周羨對著擺了擺手,“你去查查,楊安芷同那畫上的孩子,可有什麼關係?”
那人遲疑了片刻,到底說道,“殿下,這事情,屬下有所耳聞。楊家家族龐大,枝繁葉茂,楊安芷乃是楊家么女,她年紀小,輩分卻高。當時楊家長房得了嫡長孫,取名楊喬。”
“楊喬三歲的時候,楊安芷領著楊喬出來玩兒,不想那孩子被拍花子給拐走了。楊家尋了許久,都沒有尋見……”
周羨驚訝的抬起頭來,“你是怎麼知曉的?”
那人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恕罪。十七是楊家人,說起來,算是楊喬的幼弟。那小子平日裡乖巧聽話,他悄悄的求我幫他留意兄長的下落,沒有想到……”
周羨沒有搭話。
待那黑暗中的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方才說道,“叫你盯的事情,你盯緊了。楊喬的事情,先不要透露半個字,下不為例。”
“諾!”黑影中的人如釋重負,撲騰一聲,瞬間消失不見了。
周羨拿起手中的鵝毛扇子,輕輕的搖了搖,哪裡還有之前那種果決又狠厲的模樣,瞬間變得仙氣飄飄了起來,他輕輕的笑了笑……
見四下無人,像是做賊似的,從袖袋裡掏出了那張從池時手中搶來的畫像。
這是徐青冥畫的池時,他沒有吹牛,他的確是有一手好本事,畫得像是真的一樣!周羨想著,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畫中人的眼睛,那是池時的眼睛,冷漠又幹淨。
“常康,常康,你將這畫叫人裱了,掛在我屋子裡。”周羨想著,對著門口喊道。
常康一身寒霜的走了進來,一瞧頓時樂了,“殿下不是說,這是海捕文書麼?掛在房裡做什麼?不知道的,還當你肖想池九爺呢!”
“不是我說,雖然如今有不少人好男風!但殿下你可千萬別打九爺的主意!您信不信,只要傳出去你們是契兄弟,明兒個滿京城的人都會覺得,您被欺負慘了!”
“九爺的胸口可是硬得能碎石頭,您這身板,能比石頭還硬?”
周羨的臉黑如墨,“常康!不要以為你救過我一命,我就不敢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