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黃浩南一腳油門,車子滑出去老遠,「二十分鐘,保管到!」
安然轉過頭對著窗外,視線卻剋制不住地瞥向車側鏡。平心而論,黃浩南濃眉大眼,出去脖子、手臂上的奇葩紋身,光看面相倒是個不錯的硬漢型帥哥。
這種帥和席朝霧那種沒長開的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相貌。可安然仍舊控制不住,將兩人的模樣在心裡一點點重合
臉型、眉眼、鼻子、嘴巴——是唇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條眉毛交織的難分難捨:僅僅唇形有點像而已,天底下那麼多帶唇珠的薄嘴唇,是吧?
「喜歡我的嘴巴啊?」黃浩南適時打斷了他的自我安慰,油膩地伸出大拇指抹了一下,「要嘗嘗麼?哈哈」
沒等到安然的回覆,他也不著急,反而咧開一排大黃牙,嗤笑道:「我長相遺傳我媽,嘴也是!兒子像娘,金磚砌牆!不過,我的小表弟就——別緊張,他不像他媽,他像他老子,挺廢物的。要不然怎麼老鼻子慘呢!」
濟濟堂私人醫院就聳立在前方,安然面無表情看過去,門口停著一輛他十分熟悉的校車。
「安然,其實我真挺喜歡你的。」
車子壓碎一塊熱炸的石板,蹦起一粒碎石塊,咻得彈進敞篷車內。「嘩啦」石塊又從窗戶,滑落到安然的腳背上。
安然愛穿二指拖,為這也不知道被老王爺教訓多少次,但仍舊死都不改。現在,似乎是報應來了,這塊豆子大小的石塊劃破他的腳背,流出一抹嫣紅的鮮血。
他瞥了一眼卻毫不在意,耳邊充斥的是,黃浩南自說自話的噁心聲音。
「你是那種我越接觸、越喜歡的型別。要不然你考慮考慮,咱倆帶著小六安一塊兒過得了?」黃浩南將車停在醫院正門口,似乎並不想要安然的回應,笑著提醒道,「七樓,icu,你趕緊的吧!」
濟濟堂私人醫院是那種,醫生護士比病人還多的存在。安然如今倒是徹底明白有錢人的方便,要是公立醫院,他別說坐電梯了,就是走樓梯都得扶個老太太先。
「叮咚——七樓到啦!請注意腳下安全。」
安然沒耐心等電梯門緩緩蠕動,他擠著縫隙出來,入耳的是女人慌張的抽泣。
那個女人他認識,是前幾天結果他餐盒包的馮老師。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對花粉我」馮莫瞅見安然,哆哆嗦嗦移動著腳步過來,臉上原本清新的底妝,已經花出好幾條水痕,「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
「人呢?!」安然打斷馮莫的話,「醫生怎麼說?嚴重麼?」
馮莫聽完安然的話,整個人哆嗦得更加厲害了,抽泣著指向盡頭的藍色大門:「在、在icu」
卻對「嚴不嚴重」,諱莫如深。
「席朝霧小朋友的監護人來了沒有!我這邊等著簽字呢!」
「來了!」安然快步過去,儘管此刻腦子裡一片混亂,但本能提醒著他一字一句地謹慎審核,「病危通知書?我家孩子怎麼就病危了?上週還只是——」
「過敏,你不知道啊?」醫生拽下胸前的簽字筆,點在紙上,「過敏可大可小,他這種在密閉車廂內待的時間太久,送來的時候就喘不上氣了。你還是趕緊簽字吧,裡面等著手術呢!」
安然臉上無甚表情,很多年後他回憶起來,竟然也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麼樣一種心情。
他抽絲剝繭,憑著自身那一絲猜測——我們同生共死,去篤定席朝霧沒事。事後想想,是那麼的詭異又驚悚。
身後是馮莫難以抑制的哭聲,身前是白大褂醫生戳著桌子的「篤篤篤」。安然怒氣橫生,撕碎了紙張,連著簽字筆一齊甩向醫生的臉上:「我簽你媽的字!」
醫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