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深陷進去,極有可能變得非常粘人,甚至不給對方一點空間;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有極為強烈的佔有慾,不能允許對方看其他人一眼。
就像前不久白瀟救了俞溪的那個時候,在看見那個新聞的那一瞬間,他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嫉妒破土而出,他當時立刻就想要打電話過去質問白瀟……然後他的腦海中忽然就閃現出母親每次質問父親時候的場景。
那樣的歇斯底里,那樣的聲淚俱下……真的太難看了。
有時候他甚至非常理解父親,因為母親那樣的質問真的讓人疲於應對。
他不能允許自己也變成那樣。所以他一直忍著,沒有打電話,也不想回覆資訊,直到白瀟主動打電話過來,他才終於接起電話來,裝作冷淡的、漠不關心的樣子。
然而白瀟是那樣的好,溫柔而耐心地打消他的疑慮,又告訴自己,自己是他心中唯一。
過於令人心動……讓人想要佔有。
他第一次知道,人會因為太過喜歡什麼,而害怕靠近。
害怕離得太近了,他就會看到自己腐爛的內心和乏味的本質,害怕他被自己身邊的人傷害,更害怕這樣的感情會變質……所以一旦離得太近,就會忍不住想要推開。
“你不能因為程董和太太過的不幸福,就不相信自己能過得幸福啊,”梅姨無奈道,“要是因為害怕所以就放棄了,那才是真的傻。”
“……”程鉞心虛地眨眨眼,“……是嗎?”
“不然你去問問白瀟,看他會不會說你傻。”
程鉞心想,他才不會去問白瀟這麼傻的問題呢。
梅姨看了看時間,道:“差不多該睡了,你早點休息。”
然後看著程鉞還是神色鬱郁的樣子,她又說道:“我幫你問過了,白瀟說他明天早上帶粥過來,我正好趁著那時候回去換個衣服,他下午就要回去拍戲了,你可要跟他好好說,不然拖上一兩個月,這心裡可有得鬧騰的。”
“嗯。”程鉞眼神終於亮了一些。
*
這一夜,程鉞睡的極不安穩。
清早,他彷彿聽到了一點響動,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他想要醒來,然而意識卻還是非常昏沉,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清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隻手伸到自己的眼前,見自己睜眼,那隻手立刻又縮了回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張不斷出現在他夢中的臉——是白瀟。
“你來了……”他開口道,聲音裡帶著不清醒的沙啞。
他連忙清了清嗓子,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白瀟原本是想撥開他額前的頭髮,見他醒了,就別開了目光。
“給你帶了粥,梅姨回去了,先去洗漱吧。”
白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公事公辦地說著,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感情。
只是這樣,程鉞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然而他不知怎麼開口道歉,只能應了一聲,起身下床洗漱去。
他的左腳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雖然沒有骨折,但是之前崴的那一下也不好受,沾地就疼,剛站起來就踉蹌了一下,然後被白瀟地扶住了。
兩人之間一時有些沉默。
“我扶你去。”白瀟說道。
程鉞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程鉞洗漱過後,就又躺到了床上,白瀟將粥盛好了遞給他,將床上的小桌支起來,把菜放上去,然後自己也盛了一碗吃起來。
兩人都是沉默,就這樣無聲地吃完了一頓飯。
程鉞一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心中千迴百轉,怎麼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飯吃完了,白瀟將碗筷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