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活一個月。
安彥澤滿足收了手。
剛才還高大的中年男子轟然倒塌,像爬蟲般蜷縮在地上劇烈喘息,聲音沉悶難聽。
安彥澤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醜陋的老態,“你今天要是不來,你還能多活幾個月,可你偏偏把注意打到想想身上……”
安禾源說不出話,凸出的眼球憤恨凝視著他。
他嗤笑著踢了踢安禾源的腦袋,“至於那份遺書,籤與不籤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差別。”
安彥澤半蹲在安禾源面前,眯著眼慢吞吞說,“董事長身患怪症難以任職,我身為公司副董必須拿出作為,不久後公司的資金情況會得到改善,原本的財政危機迎刃而解,股東們見你病重難捱,自然會考慮讓你卸職。”
話到如今,安禾源已經全部明白。
“你……”他哼哧哼哧喘著粗氣,“是你……動的手腳。”
公司的財政危機也好,故意洩露安想在這裡的訊息也好,這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安彥澤要引他入局,安彥澤要害死他……
意識到這一切的安禾源急火攻心,竟活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安彥澤毫不在乎他發青的臉色,繼續道:“再然後,我會發現夫人那邊偷偷挪用公款,這才導致資金鍊短缺。你也知道管理局那邊盯了你們許久,相信他們不會對我的舉報視而不見。”
安家禍害事做了不少,奈何沒有留下證據,就算管理局想拉他們下馬也沒有法子,如今一來倒是完美的藉口。
安彥澤起身鬆了鬆領帶,眼瞼低垂,滿目陰冷。他接連朝著安禾源的肚子踹了幾腳,“老東西,再你害死你的弟弟,害死安想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凡你有一絲憐憫,我都不會做到這樣絕情。”
他始終記得三叔叔死時的笑容,也記得那個可憐的孩子。
——他的弟弟,剛出生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便被殘忍帶走。
安彥澤累了,閉著眼坐回到沙發上。
他倒是不擔心安想,安想沒有身份證難以出城,把她找回來也是分分鐘的事。接下來他只要處理完邰蘭宜和安寶珠,穩定在公司的地位,便能給安想一個安穩的人生。
他說過,會保護她。
安彥澤睜開雙眸,眼底清明一片。
***
正在開車的安想突然重重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繼續看路。
這條道路偏僻,半天都沒見一輛車。安想將導航調至銀行,放慢車速緩緩行駛。她不怕安禾源派人過來,a城沒有他的業務,車又被他開走,一時半會追不上她。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取錢。
可是……身份證怎麼辦?
沒有身份證無法出城,也沒辦法住酒店,就算有錢也是寸步難行。
陷入難題的安想思緒一恍,只是這片刻的分神便讓轎車失去控制。她回過神急忙抱緊方向盤,車身還沒擺正,就見一輛黑色越野車迎面而來。
安想瞳孔縮緊,嚇得倒吸口涼氣。
她死死抱方向盤,腳下猛踩剎車。
然而為時已晚——
眼看兩車將要衝撞在一起,迎面的黑色越野車來了個極限漂移,以分毫之差與她擦身而過,隨即只聽劇烈一聲響動,越野車撞上護欄,車頭深陷下一角。
安想呼吸急促,額頭後背全是汗水。
完了……
出人命了……
她哆哆嗦嗦地解開安全帶,哆哆嗦嗦開門下車向越野車接近。
沒等走兩步,就見一個人從駕駛座爬了出來。
安想腳步驟停,膽戰心驚地打量著他。
那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四肢健全,完好無損,看起來沒受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