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彥澤在心底喚著她的名字,停下腳步看著身後被夕陽吞噬的宅院。
他曾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
那是約定,他不會反悔。
***
安想淋過雨,第二天就開始高燒,同時伴隨著胸痛咳嗽,情況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幼兒園今天要補辦集體六一活動,要求每個小朋友都要到場。
她四肢痠軟無法起身,索性安子墨也不需要像其他小朋友那樣被媽媽照顧,他換好衣服,背起小書包,口袋裡還揣著錢,那是安想塞給他買零食的,畢竟事發突然,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
幼兒園的大巴車還有幾分鐘就要到,安子墨站在床邊看著她。
“唔,墨墨你還不走嗎?”安想費力撐起眼皮,對他安撫一笑,“沒關係,爸爸安排了保姆給我們,待會兒就到。”
安子墨眸光閃爍,站在她床邊還是不肯走。
安想推推他,“去吧,記得要聽老師的話。”
安子墨抿抿唇,轉身離開。
臥室歸於寂靜,她側身接連咳嗽著,胸腔震動。安想撫著胸口,那裡的溫度格外滾燙。
昏昏欲睡時,有人接近。
安想以為是保姆,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覺得不對,扭過頭對上兒子漂亮的大眼睛。
安想徹底傻眼:“大巴車沒來嗎?”
“來了又走了。”
“……啊?”
“我不小心錯過大巴車,那個司機都不樂意等等我。”安子墨摘下帽子與書包,“沒辦法,看樣子只能勉為其難地陪著你了。”
話雖這麼說,臉上卻一點也沒有勉為其難的意思。
安想抿唇笑了出來。
她知道兒子好面子,也沒有拆穿,伸出手揉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等墨墨長大,有了大長腿,就不會錯過啦。”
“嗯,我會長得比裴以舟高。”安子墨爬上床,他十四歲身高已達175,到18歲這麼著也能長到190。
安想始終想不出兒子為啥非要和裴以舟較勁,溫柔看著他也沒說什麼。
“我去給你熬粥。”
“啊?”安想搖頭,“不要啦,阿姨會幫我們做的。”
“可是我想給你做。”
安想啞然失笑,“小孩子不可以動火,很危險。”
“我想做。”他又重複一遍,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安想笑意收斂,心尖澀澀的,酸酸的,也暖暖的,她抓著那頭髮絲,沒再拒絕,“那等阿姨來,讓她在旁邊教你好不好?”
安子墨點頭,轉而從書架取出一本書爬到安想旁邊,“那我給你講故事,《瓦爾登湖》怎麼樣。”頓了下,“算了。”以媽媽的智商可能聽不懂。
安子墨糾結來糾結去,下了極大勇氣抽出一本兒童益智讀物,帶彩繪的那種。
“《有禮貌的小熊熊》,我給你講這個。”
他翻開書,低下頭認真講故事。
安想靜靜看著他。
不知何時,兒子眼底的陰沉有了消融之色。
他依舊沒有其他小孩子的天真活潑,也沒有他們的懵懂無邪;但他比任何一個孩子都要乾淨清澈。
這是她的孩子。
她孕育了十個月,生下來的孩子。
“墨墨,要是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也要好好長大。”
安子墨抬眸,不太明白安想的話。
她的眼底氤氳著水波,語氣緩緩:“你一定要長成溫柔的男人,要有擔當,要善良,但也不能完全善良,太善良……別人都會欺負你。”
安子墨皺皺眉,嗯了聲,艱難應話:“好吧,我可以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