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半邊還亮著。
燭火之下,勾勒出一道雋秀的身影,吳惟安坐在桌前,在回信。
其實這些信倒也不急著回。
他下意識看了眼床上。
紀雲汐早已睡下了,她躺在裡頭,側著身背對著他,沒什麼動靜。
聽著呼吸平穩,應是已經睡著了。
吳惟安收回視線,繼續回他的信。
半晌,外頭有人輕敲房門,晚香的聲音低低響起:“小姐,我有要事稟告。”
吳惟安抬頭,看了眼紀雲汐。她沒什麼動靜,整個人陷在被窩之中,小小一團。
白日裡看著說一不二,氣勢極盛的人,睡著了也就這麼小小一團。
他輕嘆口氣,起身開了門。
晚香見到吳惟安時,微微一愣。
吳惟安將侍女臉上的焦急看在眼裡,問:“何事?”
“這——”晚香朝裡看了眼,有些猶豫。
今晚是小姐的新婚夜,而且這個點了,晚香其實不想來打擾。
但這件事,他們不敢自作主張,也不敢等明日再來稟報。畢竟這樣的事情,她家小姐一向很重視。
前些年,郊外一家田莊的糧倉意外走水,管事將火撲滅後,因為已是下半夜,且那幾日紀雲汐染了風寒,他們便沒敢深夜打擾紀雲汐,想著第二日一早再稟告。
結果第二日起床,紀雲汐得知此事,發了大火。
在這之後,在紀雲汐手底下做事的人便知道,只要出事就要第一時間通知紀雲汐。
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場合。
但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小姐屋裡可不僅僅只有小姐一人了。
晚香看著吳惟安,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這事她應該直接和小姐說罷?
看穿一個婢女的心事不難,吳惟安淡淡道:“你家小姐睡著了。”
晚香和寶福不同,這些日子跟在小姐旁邊,她知道吳惟安不簡單。
故而她沒猶豫多久,道:“今夜有人擅闖賭坊,砸了我們的店,傷了我們不少人,還搶走了不少銀兩。”
吳惟安蹙著眉,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床上本睡得好好的人突然間坐了起來。
紀雲汐睡眼惺忪,頭也有些懵,但她好像聽到了有人砸她的店?
砸她的店?!
吳惟安:“……”
半個時辰後,穿戴整齊的紀雲汐人便到了德昌賭坊門外。
吳惟安在一旁陪著。
這個點,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但德昌賭坊燈火通明,而且有吵鬧聲傳來。
方遠面色凝重地朝紀雲汐行禮:“三姑娘,今夜本不該打擾您和姑爺,但事出緊急——”
紀雲汐伸手打斷對方:“你做得對,發生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方遠當即帶著兩人往裡走,邊走邊彙報:“就在一個時辰前,突然間有蒙面的黑衣人闖進賭坊,他們手裡拿著錘子,不由分說便到處砸到處搶。店裡夥計上前想阻止,可那些黑衣人一個個膘肥體壯,我們的夥計不是對手。”
賭坊裡頭現下十分亂,桌子椅子籌碼掉了一地,店裡的夥計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嚴重的甚至手腳都被打斷,坐在那動也不能動。甚至還有客人也被殃及,受了傷坐那大罵,要求賭坊賠償的。
紀雲汐收回視線:“大夫呢?”
方遠回道:“現下太晚,醫館都已經關門。小的已經派人挨家挨戶去請大夫了,大夫們應該很快就能到。”
紀雲汐嗯了一聲,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掃過,那張明豔的臉極冷,漆黑的雙眼裡更是結著冰霜。
今夜之事,不僅僅只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