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宮主解毒,試過各種法子,最終秦老想到一種,透過胎兒轉移金蟾蠱。”
吳惟安的語氣淡淡的,翹在左腿之上的右腿腳尖微微晃悠,彷彿在說別人的事給紀雲汐聽。
“玄冰宮宮主不是尋常女子,當即便同意了。她特地挑了一位長相平平的男子,順利和對方有了身孕。那男子沒有她愛的好長相,生下的孩子她也不會捨不得。可等孩子臨盤那日剪臍帶前,她還是改了主意。”
秦老三位護法都說,他的性子很像這位宮主,天生冰冷少情。
那既然如此。
吳惟安輕輕聳肩:“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怎麼會改主意?”
他不是她愛的男子所出。
他只是她解毒的工具罷了。
為何要捨不得?
為什麼會捨不得?
可現下,吳惟安明白了。
就像他伸出的手,伸出去,就很難再收回來了。
她生下的孩子,生下來,聽到那聲哭啼,就很難再結束那孩子的性命了。
人性是不能試探的。
你以為自己定然會不捨,可試出來的結果,也許是能捨。
你以為自己定然會捨得,可試出來的結果,也或許會是。
不捨。
吳惟安坐了起來,看著地下抱著雙膝而坐的她。
若不是因為紀雲汐,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因為若他和她的性子真的相似,他是斷然不會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的。
可現下,吳惟安不那麼確定了。
吳惟安低聲道:“我是不是該和你說聲多謝?”
紀雲汐嗯了一聲:“不客氣。”
吳惟安一笑,站了起來:“你在我這睡會兒罷,他們好像回了,我下去看看。”
外頭天色漸亮。
紀雲汐沒有動也沒有睡,她依舊坐在那裡。
外邊熙熙攘攘,紀家軍壓低音量的交談聲時不時響起。
紀雲汐看著寶福,再次為她掖了掖被角,而後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她抬頭看了看依舊陰雲密佈的天。
雨天的空氣中,夾帶著溼潤的土壤味,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昨日去圍堵北山劍派,北山劍派悉數剿滅,但紀家軍也犧牲了不少人。
此刻一具具屍體被戰友們背了回來,放在礦洞一角。
紀雲汐進去的時候,太子就站在那裡,盯著其中一具瞧。
紀雲汐下意識走過去:“殿下,怎麼了?”
太子抬頭看了看紀雲汐,勉強笑了一下,指著他看了一會兒的那人:“這是不是那日舉著紀家軍旗幟先來的兵?”
紀雲汐的目光,落在那張年輕的臉龐上。
那日雨中,他一馬當先舉著旗幟飛奔而來,是何等的颯爽英姿。
紀雲汐回道:“是。”
她頓了頓,又道:“殿下,他叫錢宜寧。”
太子微愣:“雲汐如何得知?”
紀雲汐目光哀傷,透著錢宜寧的臉,看到了錢宜秀,看到了錢木村的那對老夫婦,她當初,親自去拜訪過。
拜訪之前,紀雲汐查過錢家,知道這家人的小兒子,在她二哥的軍中當兵。
“他是錢宜秀的弟弟,名字很像,先前幾日偶然聽到有人這麼叫他,就記住了。”
太子哦了一聲,問過錢宜秀是誰後,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具屍體:“他呢?我記得他好像守過一日礦洞。”
紀雲汐辨認了很久,道:“殿下,我不知。”
她緩緩看過這一地長眠的人,輕聲道:“殿下,除了錢宜寧,他們,我都不知。”
紀雲汐抬眼,朝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