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的地方,門窗都開著,門外有親衛守著。所以,當他們小聲地說點什麼時,是不用擔心被其他人聽去的。祁明誠也不再猶豫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知道的,我昨天跟著阿順去了趟西營。他隔壁的院子裡剛剛死了一個人,那人叫錢安。”
“嗯。”趙成義應了一聲,等著祁明誠繼續往下說。
“錢安有問題。他是奸細。”祁明誠說完這句,就把嘴閉上了。他要給趙成義一點反應的時間。
趙成義直直地看著祁明誠。祁明誠鄭重地點了下頭。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趙成義不知道錢安是誰。此人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估計也沒有擔任什麼重要的職位,因此他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但一個奸細往往能引出一串的上下線,所以,哪怕是一個很小的奸細,只要確定了他的奸細身份,就都不能輕易放過。而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趙成義直接問道:“你有幾分把握?”
“雖然我拿不出特別確鑿的證據,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絕對是個奸細。”祁明誠說。
趙成義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
祁明誠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編造的證據先拿點出來,比如說見過錢安和某些人暗中接觸什麼的,好增加些說服力。然而,他又擔心自己多說多錯。於是,他最終還是決定安靜地等趙成義做出判斷。
趙成義想到了屢屢被人試探的船三兒,想到了己方埋入異族的線全部被砍了,想到了突然結盟且動作越來越大的的異族……他猛然站了起來,對祁明誠說:“你先在這裡坐會兒,我要離開一下。”
“好。”祁明誠爽快地應了。
趙成義快步離開了屋子。雖然他沒有對祁明誠多說什麼,但祁明誠知道他就是信了,而且還很重視這個問題。這就足夠了。至於趙成義對此事又有什麼安排,他不主動說,祁明誠就絕對不會多問。
趙成義是找歐陽千總去了。因要養傷,歐陽千總已經閒得長毛了,正好給他找點事情做。而且,歐陽千總在盂銅城中經營了幾十年,他的官位雖然一直被上面壓著沒有晉升,但他對於盂銅城的掌握力度卻是很足的。有些事情,趙成義如果自己調查需要花上很久,但到了歐陽千總手裡卻變容易了。
趙成義這一走就走了大半天。祁明誠一直等到了黃昏,趙成義才匆匆回來。
“餓了吧?你就在我這裡吃著,吃完了,我讓他們送你回去。”趙成義說。見祁明誠沒有反對,趙成義對著守在門口的那位親兵吩咐了幾句。很快,晚飯就擺了上來,只有兩道菜和一大盆饅頭。
趙成義一口氣吃下去兩個饅頭,才對祁明誠說:“你前面說的那個……他之前參加了一次突擊任務,突擊任務有時就是送死任務,多少命都不夠填的。當時死了一些人,我們只覺得是正常的,也沒有往奸細這一方面想……我們現在盯上了錢安的一個同鄉。啊,到底是不是同鄉,最後都不好說。”
“只要你們有了警惕心,不管他們算計了一些什麼,都是不可能成功的。”祁明誠說。
趙成義點了下頭,又拿起一個饅頭,從中間掰成了兩段,一段分了三口就吃完了。
“你別光顧著吃饅頭,吃菜啊!”祁明誠把菜讓趙成義的方向推了推。
“你先吃,等你吃飽了,剩下我都包圓了。”趙成義又把菜推了回來。一共才兩道菜,他三兩口就吃完了,如果他光顧著自己吃,那肯定連湯汁都不會給義弟剩下。所以,還是讓義弟先吃比較好。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得親衛一聲通報。趙成義抬頭看去,認出來人是歐陽千總的屬下。
此人交給趙成義一封信。
信上的墨跡都還沒有乾透。祁明誠稍微掃了一眼,只覺得歐陽千總那一手字寫得真是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