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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的沉寂被這一聲聲的叫喊給打破了。雀兒受驚,撲騰著翅膀飛走了。兩隻一起飛走了。包春生根本就沒注意到院子裡什麼時候多了兩隻鳥又少了兩隻鳥,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趙校尉要回來了。
祁明誠差點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並不是。包春生說的是真的!
祁明誠立刻放下了炭筆,把桌子上各種寫滿了字的紙胡亂收起來,全部塞進了抽屜。為了防止洩密,祁明誠在紙上寫計劃時,一些關鍵的點都是用英語和漢語拼音來寫的。不過,就算是這樣,祁明誠還是用一把鎖將抽屜鎖上了。然後,他直接踩上了椅子,又踩上了桌子,透過窗戶跳到了院子裡。
這進出時走窗戶的壞習慣必須是從趙成義那裡學來的!
“你留在這裡看家!好好看家啊!”祁明誠一陣風似的從包春生身邊捲了過去。
包春生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家老闆的腳上還沒有穿鞋啊。他趕緊衝進祁明誠的臥室,拿上了靴子又衝出來。就在這時,早已經跑出了院子的祁明誠又跑了回來,他忘記問兵將們從哪個門回來的了。
包春生把靴子遞給祁明誠,說:“是西北那邊的小門!”盂銅城一共有八個門。
祁明誠一邊跳著腳,一邊胡亂地把靴子往腳上套。
包春生嘆著氣說:“反了!”
祁明誠趕緊換了一隻腳,穿好了靴子,就迅速跑了出去。
包春生看著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忍不住搖了一下頭。只有在這種時候,包春生才覺得祁老闆果然是和阿順差不多年紀的。平時的祁老闆總是一副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模樣,看著比他包春生還要老成。
不過,包春生有些擔心祁明誠。
包春生剛剛得知有部分兵將們回來的訊息時,就立刻回家彙報了。因此,他還沒來得及去西北小門那邊瞭解情況。於是,他不知道歸來的兵將們都是什麼樣子的。雖說包春生不願意往壞處想,但如果趙校尉出事了,多多少少有點什麼了,就祁老闆剛剛那樣子,他能承受得住嗎?然而,被分配了看家任務的包春生又不能輕易離開。祁明誠最近忙乎的那些東西,包春生不懂,但他知道那些很重要。
偏偏這時候,王根和王石頭也不在家。好在包春生很快就聽到了隔壁兩個院子裡有動靜,就趕緊走到大門邊。因為隔壁兩家也要往西北小門去迎接兵將們歸來,包春生就把自家老闆託付給他們了。
祁明誠飛快地朝西北小門跑過去,他覺得自己兩輩子都沒有跑得像這樣快過。也許是因為跑得太急了,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好像是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一樣。然而,祁明誠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在這一刻,什麼冷靜自持,什麼穩重淡定,又統統被丟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西北小門處正在進行的並不是什麼歡迎儀式。
城外的兵們沒有擦得鋥亮的鎧甲,沒有換了嶄新紅纓的長/槍,沒有精神飽滿的戰馬,也沒有一臉的意氣風發。城內的人沒有準備好鮮花,沒有準備好綵帶,沒有準備好美酒,也沒有閒適的心情。
鎧甲是髒的,上面沾著泥土草屑,也沾著鮮血碎肉;長/槍是鈍的,原本大紅色的紅纓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黑色。還走得動路的大兵們扛著簡易的擔架,擔架上躺著他們的同伴。所有的人都很疲憊,但是他們並不軟弱。祁明誠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趙成義在哪裡呢?趙成義到底在哪裡呢?
盂銅城中的百姓顯然都已經做慣了招待的工作,他們自發組好了隊伍,很有秩序地圍了上去,他們從大兵們的手裡接過了擔架。很多人手裡拿著加了鹽的熱水,見到臉色蒼白的大兵就立刻遞過去。
歸來的這些是前期部隊,更多的人還留在戰場上。